第6章 这不是手术刀,这是凶器(1/3)
从瓦舍出来,苏哲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心里那股由“香灰疗法”点燃的无名火,此刻正烧得他五脏六腑都不得安生。
那个铁匠的悲剧,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作为外科医生的职业尊严里。
不行,不能光凭道听途说就给整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判死刑。
万一……万一那只是个案呢?
万一那个用香灰的郎中只是个无证行医的“赤脚医生”呢?
说不定在那些传承百年的大药铺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外科黑科技”。
本着严谨的循证医学精神,苏哲决定进行一次彻底的市场调研。
他专挑那些门面阔气、一看就很有历史底蕴的大药铺。
这些地方,通常是汴梁城医疗资源的头部玩家,代表着这个时代的最高水准。
一连三天,苏哲几乎逛遍了内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药铺。
从“同仁堂”到“鹤年堂”,从“广济堂”到“保和堂”,他像一个考察民情的微服私服官员,把自己的双腿都快走成了“静脉曲张”。
结果……让他更加绝望了。
这些药铺,无一例外,都将核心业务聚焦在了内科。
坐堂的老大夫们,个个仙风道骨,捻着胡须,只靠“望、闻、问、切”四招,就能把你的五劳七伤、阴阳失调分析得头头是道。
什么“肝风内动”、“脾胃湿热”、“肾水亏虚”,一套套理论体系成熟得令人发指。
开出的方子,从君臣佐使到药材配伍,逻辑严谨,堪称艺术。
在内科领域,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这一点苏哲是绝对服气的。
但在外科……苏哲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青铜。
不,青铜都算抬举了,顶多是黑铁。
今天,他走进了此行的最后一站——位于大相国寺东街的“仁和堂”。
这“仁和堂”是汴梁城里出了名的百年老字号,据说他们家祖上出过御医,牌匾都是前朝某位大书法家亲题的,金光闪闪,逼格拉满。
苏哲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香就扑面而来。
高大的药柜直抵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抽屉上用蝇头小楷标注着各种药材名。
伙计们穿着统一的青布褂子,手脚麻利地抓药、打包,一切都显得那么专业、那么井井有条。
他装作看病的模样,排在了队伍后面。
坐堂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夫,姓钱,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他正给一位面色萎黄的妇人诊脉。
钱大夫三根手指搭在妇人手腕上,双目微闭,足足一分钟没说话,气场稳得像尊雕塑。
“夫人,”他缓缓开口,“你近来是否时常觉得心慌气短,夜间盗汗,午后还有一阵阵的低热?”
那妇人眼睛一亮,如同见到了活神仙:“哎呀!神了!钱大夫您真是神了!我这毛病,跟您说的一模一样!”
钱大夫淡然一笑,捻了捻胡须:“你这是典型的阴虚火旺,气血两亏。
无妨,我给你开个方子,以滋阴降火、益气养血为主。
黄芪补气,当归养血,配上知母、黄柏清虚热……连服七剂,当见奇效。
”
说完,提笔“唰唰唰”写下一张药方,字迹龙飞凤舞,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苏哲在一旁看得暗自点头。
漂亮!
这诊断,这方子,完全对症。
放到后世,这就是顶级老中医的水平。
这位钱大夫,对内科杂症的理解,绝对是大师级的。
这让苏哲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小小的火苗。
也许,真正的宝贝,就藏在这样的大师手里。
终于轮到他了。
苏哲坐下,十分恭敬地把手腕递了过去,态度谦卑得像个来求教的医学生。
“小生苏哲,见过钱大夫。
”他先自报家门,摆出一个游学书生的款儿,“小生自幼对岐黄之术颇感兴趣,近日游学至汴梁,听闻仁和堂大名,特来瞻仰。
”
千穿万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