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降维打击(1/3)
次日,辰时刚至。
汴梁城西的这座小院,迎来了一天中最紧张的时刻。
张木匠和他婆娘如约而至。
汉子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不是来求医,而是来上刑场的。
他婆娘则用一块破旧的包袱皮,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堆沉甸甸的铜钱,每走一步,那清脆又压抑的碰撞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坎上。
五贯钱,一文不少。
那是五千文沉甸甸的希望,也是五千血淋淋的绝望。
院门打开,出来迎接的不是苏哲,而是新上任的管家苏福。
苏福按照自家官人的吩咐,板着一张朴实可靠的脸,一丝不苟地履行着“前台接待”的职责。
他先是接过那包铜钱,当面点清,然后才侧身让开,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官人有请。
张家嫂子,您在院中等候,我家官人说了,手术重地,血光污秽,妇道人家不宜入内。
”
张家嫂子脸色一白,还想争辩几句,却被丈夫拉住了。
张木匠沙哑着嗓子道:“听高人的。
”
他转头看向王大叔,这个热心的邻居也被苏哲特许留下,作为“手术助理”兼“现场见证人”。
王大叔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腿肚子有点转筋。
他一个本本分分的街坊,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成了“怪医”的同伙?
苏哲就站在那间被他称为“无菌室”的厢房门口。
他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细麻布长衫,头发用一根木簪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像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也不像个贪财的骗子,倒像个准备进行一场精密仪轨的祭司。
那股子从容淡定、视五贯巨款如无物的气场,瞬间就让张木匠夫妇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转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敬畏。
“进来吧。
”苏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张木匠和王大叔跟了进去,房门“吱呀”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隔绝了院子里张家嫂子那焦灼的目光。
房间里的景象,让两个土生土长的宋代汉子瞬间懵了。
这里不像卧房,更不像诊室。
屋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墙角都看不到一丝蛛网。
正中央摆着一张光溜溜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雪白的、似乎被水煮过的麻布。
旁边的几张案几上,也盖着同样的白布,布下隐约可见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器物。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又清冽的酒气,吸上一口,脑子都为之一清。
“这……这是要干啥?”王大叔忍不住小声嘀咕。
苏哲没理他,径直走到一张水盆前,拿起一块散发着草木清香的“胰子”——这是他用猪油和草木灰捣鼓出的简易肥皂——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极其繁琐的步骤清洗双手。
从指尖到手肘,反复揉搓,足足洗了三遍,最后还用一个小碗盛着高度白酒,将双手彻彻底底地淋了一遍。
一套“外科七步洗手法”的简化版流程下来,王大叔和张木匠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这哪是治病?
分明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脱掉上衣,躺上去。
”苏哲用一块干净的麻布擦干手,对张木匠吩咐道。
张木匠此刻已经彻底没了主见,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王大叔帮忙,躺在了那张“手术台”上。
“会很痛。
”苏哲走上前,看着他那只被粗布包裹、肿得像个猪蹄的右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没有神仙的麻沸散,只能让你少遭点罪。
一会儿我会用一套独门点穴手法,让你手臂暂时麻木,但痛楚仍在所难免。
你是个爷们,就得忍着。
你要是乱动一下,这只手就彻底告别你的木工活了。
听明白了吗?”
张木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银质酒壶,递到他嘴边:“喝了它,能壮胆。
”
壶里装的是他提纯过好几遍的、度数最高的白酒。
张木匠也没多想,仰头就灌了下去。
一股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瞬间,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他那本就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趁着酒劲上头,苏哲出手如电,在张木匠的肩、肘、腕等几处穴位上迅速按压、敲击。
这套手法他只在现代的复健理疗中学过皮毛,此刻全靠一股“理论自信”在硬撑,嘴里还念念有词:“太乙神针,通脉止痛,天灵灵地灵灵……”
王大叔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道:原来苏官人不仅是怪医,还是个会法术的道长?
张木匠只觉得半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