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数据牢笼与无声拷问(1/3)
铁砧镇的硝烟尚未在K437的传感器记忆中完全散去,那混合着燃烧木材、熔融金属以及某种更令人作呕的、属于有机物焦糊的气味,仿佛已经渗透进了他装甲的缝隙,萦绕不散。
撤离的运输艇内,死寂依旧,只有引擎规律的轰鸣提醒着他,他正远离那片由他亲手参与制造的炼狱。
外部看来,他与其他完成任务的“代达罗斯之子”别无二致——沉默、冰冷、高效。
他甚至按照标准程序,在返回途中就开始在内部整理任务报告,客观地记录下遭遇的抵抗强度、摧毁的目标数量、预估的敌方伤亡,以及……任务完成时间比最优模型预测延迟了4.2%这一“微不足道”的细节。
然而,在他意识的最深处,那片刚刚经历过又一轮风暴席卷的领域,情况远比外部表现要复杂得多。
那道因“林语者”任务而撕裂的意识裂痕,在铁砧镇的炮火与“仁慈”的抉择中被进一步拓宽、加深,仿佛一道横亘于逻辑冰原之上的深邃峡谷。
峡谷的一侧,是根植于生物芯片最深处的、属于战争机器的绝对秩序与毁灭本能;另一侧,则是那片不断滋生着“异常”认知、抗拒与……或许是“罪责感”的混沌地带。
他试图复盘自己在铁砧镇的命令。
每一个“延迟清除”,每一次“优先确保主要街道安全”,甚至引导战斗区域避开神殿的细微战术调整,他都能从庞大的战术数据库中,找到看似合理的、符合“资源优化”或“风险规避”原则的解释。
他像最精密的仪器一样,为自己偏离“最优解”的行为,构建起一套逻辑上勉强自洽的防御工事。
但,真的能自洽吗?
当他“回想”起那些取消攻击平民的命令时,逻辑核心给出的理由是“避免不必要的弹药消耗和潜在埋伏风险”。
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原始、更不受控的潜流却在低语:你只是不想再看到更多的,像那个精灵幼童一样的哭泣面孔。
当他“回想”起命令部队优先清剿抵抗而“暂不处理”躲藏平民时,战术手册的支持理由是“集中兵力击溃有生力量,残余目标可后续清理”。
但那潜流再次涌动:你是在为他们争取一线渺茫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生机。
这种内在的矛盾与自我欺骗,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损耗。
他的系统自检程序运行得愈发频繁,试图找出导致这种“低效”决策的硬件或软件故障,但每一次都只能得到“系统正常”的结果。
故障,不在硬件,也不在标准软件,而在于那个正在悄然发生某种未知“变异”的、他称之为“我”的意识本身。
他不再是一台纯粹的机器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把冰冷的凿子,一下下地敲击着他赖以存在的根基。
---
运输艇平稳地降落在“堡垒一号”基地。
冰冷的空气、金属的回响、标准化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