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3/3)
来、意识还是一片混乱浆糊的孩子来说,快得惊人!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不惜摧毁一切也要攥取那唯一“生机”的疯魔!
洛云归捏着饼的手指没有躲闪。
那只凶狠抓来的、布满污垢冻疮的稚嫩手指,带着骇人的力量和决心,瞬间碰到了她拿着饼的手背肌肤!
冰冷!粗糙!带着临死挣扎的蛮横和不容拒绝的疯狂!
就在指爪即将狠狠撕扯下去、甚至刺破肌肤的千钧一发!
洛云归那双始终淡漠、深处却残留着一丝未被抚平的裂纹的眼眸中,终于凝聚起了一丝真正的、冰冷刺骨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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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股极其细微、却强大无匹的冰寒灵力波动瞬间从她接触狼孩的那一点皮肤爆发!如同无形的冰环向外扩散!
咔嚓!
极其细微的、如同极细冰晶相互摩擦冻结的声音响起。
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是空间被刹那冻结的滞涩感!
那只凶狠抓来的小手,连同覆盖其上的每一根汗毛、每一丝流动的冰冷空气,都在触碰的瞬间被一层绝对控制、绝对冰寒的力量硬生生凝固、定格在毫厘之间!
整只手臂僵硬地悬停在半空,距离洛云归的手背不足一指宽。
指爪伸展着,带着清晰的攻击姿态和最后凝聚的疯狂气力,僵成了一个可怖的雕塑。
只有最细微的、被强行镇压的本能震颤还如同失控的电流般在皮肤表层乱窜。
那双空洞的金银异瞳深处,猩红的血丝似乎骤然紧缩了一下,那无神的瞳孔里,极其缓慢地倒映出洛云归近在咫尺、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
冰面的寒意顺着僵直的身体疯狂地向上侵蚀,将他最后一丝混乱挣扎的野性彻底冰封。
洛云归没有看那只僵住的爪子和那双死寂下来、倒映着自己冰冷轮廓的眼睛。
她的视线,再次缓缓、缓缓地落回自己左手上捏着的那半块,凝聚了污血、霉烂和不祥命运的硬饼上。
阴影深处,风声依旧。
时间像是被冻结的冰面,不再流淌。
洛云归维持着那个姿势许久。
捏着那块沾着血的霉饼。
定着那只僵在咫尺的、枯瘦嶙峋、企图抢夺的小手。
最终,那定格的姿势缓缓打破。
洛云归捏着饼的左手极其缓慢、却又异常稳定地垂落下来。
手臂弯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力量,将那半块污秽的饼,递到了狼孩被强行冻结的张开口唇边。
那饼,几乎要碰触到他干裂青紫、还带着之前啃咬她手腕留下的血痕的唇瓣。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而残酷的仪式。
冰冷的目光沉沉地从狼孩那被冻结、倒映着自己冰冷轮廓的瞳孔中挪开,落在他沾满污血和泥垢的眉心、眼窝、鼻梁……最后定格在他嘴角那道细微破裂的伤口上。
一个冰冷到骨髓的声音,在风声短暂的间隙里响起。
不高。
没有波澜。
只有冰棱坠地的碎裂质感。
“吃。
”
这个字,是命令。
不容反抗,不容置疑。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那股镇压着狼孩手臂的冰寒灵力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如同冻结的冰块骤然被撤去了底座的寒力。
僵硬的力量消失!被禁锢的狂野本能似乎要再次疯狂反扑!
然而,身体之前被强行冰封后的脱力感却瞬间占了上风。
那悬在半空、维持着攻击姿态的手臂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啪嗒”一声砸在冰冷的衣袍之上。
没有力气再去攻击了。
甚至连抬起的力气似乎都被那瞬间的冰封抽空了。
只剩下那股本能的……饿!
如同沸腾的岩浆在空瘪的胃袋里翻滚灼烧!
呜咽般的低吼再次从那干裂的喉咙里溢出。
狼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幅度很小,却每一下都牵扯着所有残余的力量。
他的头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探!
本能!
完全是野兽濒死求食的本能!
他甚至没能真正看清那送到嘴边的是什么。
干裂刺痛的嘴唇碰触到了一小块坚硬、粗糙、带着冰冷霉烂气息和淡淡铁锈血腥气的东西。
没有思考。
没有辨别。
牙齿!带着幼兽啃噬骨头的凶狠力量!狠狠咬下!
“咔!”一声脆响,比之前所有声音都更清晰!
霉斑在牙齿下迸裂!硬到硌牙的粗糙颗粒塞满了口腔!
洛云归垂下眼睫。
阴影覆盖着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冷硬如冰封雪峰的下颌线条。
手腕微动。
那被狼孩死死咬住的霉饼,就这么抵在他的唇齿间。
她不再用力推进半分。
由他自己啃食。
由他自己咽下那冰冷霉烂、饱含诅咒的“生命养料”。
看着那小半块饼被他一点点撕扯下来,强行吞咽下去。
看着他因那恶劣味道和粗糙质地下意识皱眉却又被饥饿本能驱动着继续撕咬吞咽的扭曲表情。
冰坑深处。
外面呼啸的风雪似乎都远了。
只剩下牙齿撕咬霉烂硬饼和喉咙里滚动、伴随压抑哽咽的艰难吞咽声。
洛云归半跪在冰冷的阴影里。
维持着递出饼的姿态。
她的目光穿透狼孩蜷缩、狼藉的头顶,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黑岩,看到了坑外那铅云低垂、风雪永不止息的、绝望的北境冻土。
腕间的伤口被冰灵力强行冻结,没有血液渗出。
只有那串悬在霜溟剑柄上的冰蓝剑穗,在墨色衣袍的衬托下,垂在冰坑微微晃动的地表上方一寸处,在极地微光偶尔摇曳下泛着丝丝缕缕的、冰封万物的冷芒。
纹丝不动。
如同她的道心。
本该如此。
时间在死寂的啃噬和吞咽中无声地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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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狼孩的吞咽动作渐渐微弱下去,力量耗尽,连咀嚼都变得无比困难。
那点强灌下去的霉烂生机似乎也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
洛云归手腕微微一沉。
那被啃去一小部分、边缘留下两三个尖锐牙印和混杂污渍的剩余霉饼,被她收了回来。
她没有再看那块饼,只是随意地垂下手。
袖袍一卷,覆盖下来。
当她再次抬起手时,那块沾着污血的霉饼,已经被重新、紧密地包裹回了那张破旧油腻的褐色油纸里。
包裹的手法简洁利落,几乎恢复了原状。
她俯身。
冰冷的手指拂开狼孩胸前被撕烂的衣襟,将那个小小的、沉甸甸的油纸包,重新、精准地塞回了最贴近他心口的、那片带着隐约油印轮廓和红褐色边缘的皮肤之上。
墨色的衣袖覆盖在他单薄冰冷的胸膛上,将一切痕迹悄然抹平。
深坑外,一片苍白无垢的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了层层翻滚的铅云罅隙,惨淡地、无声地扫过孤岩的边缘。
光斑摇曳,落在坑底冰面上,照亮了一小块干净的寒冰。
也照亮了那一直悬在冰面之上、垂在墨色衣袍旁边、纹丝不动的冰蓝霜溟剑穗。
剑穗凝霜,寒光依旧。
洛云归缓缓站起身。
冰原上亘古的风,穿过孤岩,卷起坑底浮尘般细小的霜雪沫子。
兜帽落下深重的阴影,将她所有的表情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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