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铜铃与红裙(2/3)
!”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不是衣架摩擦的声音,而是楼下那根离3栋最近的主晾衣绳!它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拉拽了一下,猛地向上弹起,瞬间绷得笔直!那声音短促、凄厉,像一根骤然断裂的琴弦,又像极了记忆深处,故乡那片公寓墓地里,某座破败墓碑上断裂的锁链发出的哀鸣!
风骤然变大了,带着一股泥土和铁锈的腥气,猛地扑上阳台,卷起艾文的额发。
一个声音,一个飘忽不定、带着湿漉漉回响的女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根钻了进来:
“帮我也晾一件吧…”
那声音黏腻、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
艾文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他攥着衣架的手猛地收紧,塑料衣架的边缘深深地嵌进了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就在这一刻,公寓地下室的记忆碎片带着彻骨的寒意汹涌而来——那个没有影子的女人!在昏暗摇曳的灯泡下,她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贴上来,递过来一件小小的婴儿连体衣。
衣服很新,上面印着憨态可掬的小熊图案。
可当艾文的视线落在那小熊脸上时,看到的却是两个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寒意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艾文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
夕阳最后的余晖斜斜地切过楼下空旷的晾衣区,将地面、水泥柱和上面挂着的衣物都劈成了明暗分明的两半。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背,慢吞吞地收起绳上几件深色的衣物,她拖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像一滩正在融化的浓墨。
稍远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正踮着脚,用一根长长的晾衣杆去够高处的衬衫,杆子顶端的金属弯钩在地上拖过,划出一道刺目的、银亮的线痕。
艾文的目光在那些被阳光切割的、形状怪异的影子上移动,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
一个、两个……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脚下。
第三个影子。
他的倒影清晰地映在阳台的水泥地上。
然而,就在那个倒影的肩膀上,赫然搭着一只手的轮廓!
一只苍白、纤细、不属于他自己的手!
那只手正捏着一件东西,从艾文身后悬垂下来,几乎要碰到他真实的肩膀。
那是一条洗得发白、布料粗糙的男式内裤。
裤脚处,沾着一团深绿色的泥污,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泥泞里捞出来。
艾文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只苍白的手影上。
一股冰冷的、带着土腥味的气息吹拂着他的后颈。
他猛地抬头,视线顺着那内裤飘来的方向,投向楼下那根绷得笔直的晾衣绳的尽头。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那根绷紧的绳影,孤零零地投在水泥地上,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像一道悬空的、致命的绞索。
“规则第二条。
”
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突然在艾文脚边响起,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是楼下那个收衣服的蓝布衫老太太!她不知何时竟走到了艾文阳台的正下方,仰着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手里那根晾衣杆突兀地向上戳来,金属弯钩的尖端带着冰冷的反光,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刮过艾文裸露在阳台栏杆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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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刺耳的刮擦声响起,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脚踝皮肤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起了几道红痕。
“没影子的别接。
”老太太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常识。
说完,她收回晾衣杆,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恼人的飞虫,佝偻着背,抱着她的衣服,慢吞吞地挪开了。
那只搭在艾文影子肩膀上的苍白手影,在老太太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连同那条沾满深绿泥污的内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艾文僵立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晚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刚刚挂上去的那件白色T恤上。
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就在那件T恤的领口内侧,一枚小小的、黄铜色的铃铛,正静静地别在那里!和他钥匙链上的那枚一模一样!它随着晚风,也随着艾文此刻无法抑制的颤抖,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公寓阁楼……艾文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布满灰尘的狭窄空间。
他去看房时曾无意间推开过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昏暗中,墙壁上似乎有些斑驳的壁画,画着扭曲缠绕的黑色玫瑰藤蔓。
而在那些诡异花瓣的边缘,他依稀记得,也点缀着一些小小的、圆形的凸起物,像极了……铃铛的轮廓。
“铮——嘣!”
楼下那根绷紧的晾衣绳,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如同琴弦彻底崩断的脆响!声音凄厉,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绝望。
艾文条件反射般猛地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耳边,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一、二、三……他在心里默数,强迫自己冷静。
四、五、六……七。
数到七的刹那,一种声音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朵。
“沙……沙……沙……”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不是风吹动衣服的自然摆动,而是……一种有节奏的、小心翼翼的摩擦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沙……沙……沙……
仿佛有人正踮着脚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从背后向他靠近。
艾文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血液瞬间冻结。
楼下晾衣区,所有挂在绳子上的衣服——无论颜色、款式、大小——此刻,全部诡异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它们的领口,无一例外地,齐刷刷地对准了3栋!仿佛被同一个无形的指令所操控。
晚风吹过,那些衣服的下摆整齐划一地扫过绷紧的晾衣绳,发出如同无数人同时低语的、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沙……沙……沙……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低沉、模糊,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恶意,潮水般涌向3栋,涌向站在302阳台上的艾文。
“别看了!”
又是那个蓝布衫老太太!她幽灵般再次出现在艾文的阳台下方,声音嘶哑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她伸出手,那只枯瘦、布满老年斑的手,一把抓住艾文的小腿,用尽全力把他往阳台里面拽!她的蓝布衫袖口扫过艾文的手背,上面沾染的、尚未干透的白醋液,在皮肤上留下星星点点细小的、灼热的刺痛感。
“今天别再来了!关门!快关门!”老太太几乎是咆哮着,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恐惧。
艾文被那股大力拽得一个趔趄,几乎是踉跄着被拖离了阳台边缘。
他慌忙伸手,“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又飞快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那幅诡异到极点的集体“朝拜”景象隔绝在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试图平复那几乎要炸裂的神经。
门外,那整齐而诡异的“沙沙”声似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