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心似箭与血色背叛(下)(2/3)
的绝望。
“住店?”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像是被烟熏久了,没什么热情,但也谈不上多么冷漠。
“…嗯。
最便宜的单间。
”陈远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女人——红姐,摁灭了烟头,接过那几张湿软的钞票,也没数,随手扔进旁边一个塑料饼干盒里。
然后弯腰从抽屉里摸索出一把系着塑料牌的钥匙,牌子上印着模糊的“304”。
钥匙上沾着一点油腻。
“三楼左转尽头。
押金二十,不退。
”她把钥匙推过来,塑料牌在油腻的柜台上滑过。
“热水晚上十点后可能不太热。
Wi-Fi密码墙上有。
”
陈远麻木地拿起钥匙。
钥匙冰冷刺骨,还带着一丝廉价的烟味和油腻感。
红姐的目光在他手臂渗血的纱布上又停留了一瞬,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没说什么。
只是在他转身要走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懒洋洋地开口,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巷子口右转,‘张记’还开着,有热汤面。
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吃一碗面就都解决了。
”
陈远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也没回应,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漆黑的楼梯口。
红姐看着他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重新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拿起那部旧手机,似乎发了条简短的信息,然后继续看着屏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房间在三楼走廊的尽头。
狭小,逼仄。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劣质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痒。
墙壁斑驳泛黄,布满了可疑的污渍和水渍。
一张铁架床,铺着泛黄、印着不明污迹的床单。
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桌面坑洼不平。
唯一的小窗户,玻璃上糊着厚厚的灰尘和雨痕,外面是狭窄破败的后巷,堆放着几个肮脏的垃圾箱。
昏暗的吸顶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投下惨白而微弱的光。
陈远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门板,身体缓缓滑坐到积着薄薄灰尘的水泥地上。
他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他,吞噬着他。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如同无数细小的鬼魂在呜咽,钻进他的耳朵,啃噬着他的理智。
压抑了太久、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情绪,终于在这个肮脏冰冷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裂口。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肩膀无法抑制的剧烈耸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沉嘶哑的呜咽。
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冰封的堤坝,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冰冷的绝望,汹涌而下!三年!整整三年!海上的风刀霜剑,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凶险……所有的苦楚和付出,最终换来的竟是这样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和背叛!
酒精!他需要酒精!需要用那灼烧喉咙的液体来麻痹这锥心刺骨的痛,浇灭那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怒火和屈辱!
他踉跄着爬起来,撞开门,冲下摇摇欲坠的楼梯。
经过柜台时,红姐还坐在那里,似乎换了个频道在看一部声音嘈杂的肥皂剧,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刚住进来的、状态明显不对的客人又冲了出去。
在街角那家闪烁着“24小时营业”惨白灯光的小卖部里,他用最后一点钱,买了两瓶最劣质、最辛辣的烈酒。
回到304房间。
他拧开瓶盖,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没有杯子,他仰起头,对着瓶口,将那火辣滚烫的液体狠狠灌入喉咙!
“呃——!”剧烈的灼烧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像吞下了一团火焰!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他不管不顾,继续灌!仿佛只有这种自虐般的痛楚,才能稍微掩盖住心底那更深的、冰冷的绝望。
他蜷缩在冰冷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床上,一瓶接一瓶地灌着。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和胃,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抽痛。
意识开始模糊,视线变得扭曲晃动。
天花板上的污渍仿佛在旋转,幻化成王婷那张刻薄扭曲的脸,狞笑着扑向他。
赵铭那轻蔑的嘴脸在墙角阴影里晃动。
那刺耳的“嗤啦”声——婚书被撕碎的声音,在脑海里无限放大、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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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陈远痛苦地嘶吼一声,猛地挥手,将空酒瓶狠狠砸在对面的墙上!
“砰——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碎片四溅,散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他颓然倒下,胃里翻江倒海,喉咙火烧火燎。
劣质酒精灼烧着他的神经,却无法带来真正的麻木。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不轻不重,带着一种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
陈远猛地一僵,警惕地望向门口。
是赵铭派人来找麻烦?还是旅馆老板?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又敲了三下。
然后,一个带着点慵懒、却又透着奇特质朴力量的女声响起:“里面的小哥,开门。
看你晚上没吃饭,在“张记”给你订了一碗面。
热乎的。
”
陈远愣住了。
面?他疑窦丛生,但那声音里似乎没有恶意,反而有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
他勉强撑起身,踉跄着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四十岁的风霜和三十岁的风韵,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身高约莫一米六五,身材丰腴匀称,像一颗熟透的蜜桃,散发着接地气的生命力。
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旧毛衣,下身是条黑色的耐磨裤子,围裙还系在腰间,上面沾着些许面粉和油渍。
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几缕乌黑的发丝挣脱出来,垂落在她光滑饱满的额角和细腻的颈边。
她的脸庞是标准的鹅蛋脸,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眼角已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却并不显老态,反而添了几分历经世事的韵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瞳孔是纯正的黑色,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通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慈悲。
她的鼻子挺直,嘴唇饱满,未施脂粉,嘴角自然上扬,即使不笑也带着点暖意,但仔细看去,那暖意底下,却沉淀着深深的沧桑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她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搪瓷碗,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面条,浓郁的、带着葱花和牛肉香气的白雾氤氲升起,瞬间驱散了门口冰冷的空气和霉味,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温暖。
“喏,趁热吃。
”女人把碗往前递了递,目光快速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