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把她抓回来!(2/3)
”
林二娘尴尬地咽了口吐沫,“没、没有,你坐吧,吃茶吗?我给你煮茶吃。
”
黛黎没有拒绝。
屋中一时只余咕噜噜的水沸声,气氛有些尴尬,林二娘数次偷看对面的女郎,有些忧心方才得罪了对方,以致后面被压价。
她最近在备嫁,家中男孩又能吃,手头着实紧。
林二娘主动挑起话题,“不知女郎想让我绣一幅什么样的图?”
黛黎:“山河图。
”
林二娘愣住。
她接过的绣活一般都是绣些花鸟鱼虫,再不济就是草木纹路和字。
这山河图要怎么绣?
黛黎解释道:“我那位主顾年少时是位游客,走遍名山秀水、万里山河,年老了想忆往昔,故而四处寻人绣记忆里的山河。
我跟着兄长走南闯北营生,见过山川无数,倒符合他的要求,因此他先前选择了我。
”
像是知道林二娘的忧虑,黛黎继续道:“你莫担心,这山河图不难,我说你来绣,能绣多少绣多少,到时我根据进度给你结工钱。
就是有一点……”
“什么?”林二娘忙接话。
黛黎:“我得时刻关注山河图的进度,及时调整细枝末节,以免出错,大概得在贵寓落脚。
”
这点林二娘倒没想到,她一时没做声,迎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住家里,怎么想都不踏实。
“哒。
”桌上被放了一垒银钱。
“我不会白吃白住,这些全当房费和偶尔的餐食钱。
”黛黎笑着又放了另一垒钱,“失了货品后,针线等物我也一并丢了,若你肯接下这个单子,这些全当针线款。
对了,只有我一人入住贵寓,我兄长住传舍,不会来叨扰。
”
林二娘目光落在桌上的钱上。
“这是我的传,我是良民,你可安心。
”黛黎拿出一块木牌,她左手包扎着,拿传的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着按住小竹牌边缘,恰好遮住了姓。
从坐在对面的林二娘的角度,她只看到了姓名那一栏有个单字的“黎”。
黛黎只是拿出来示意一下,没递给她,展示完后收好传。
“寒舍简陋,还望女郎莫要介意。
”林二娘有些拘谨地说。
这是同意黛黎入住她家了。
黛黎弯起眼睛,将桌上的两垒银钱推过去,“合作愉快。
我去传舍和兄长说声,顺便将行李带过来。
”
离开林二娘家后,时间已到了巳时,黛黎抿唇思索半晌,去传舍拿回包裹,却带着东西出了城。
崭新的二层楼船乘风航行,船首于河面上划出一道道堆叠的“八”字,橙黄暖和的夕阳余晖洒于其上,泛起一层灿烂的碎金色。
经过六个时辰的航行,这艘从南康郡出发的楼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楼船靠岸,连接两端的长木板被架起。
一众身强体壮的卫兵利落下船,他们穿着整理,神色冷漠,眼中有熠熠寒星,宛若藏着白刃的利芒。
日月津上营生的、载客的,暗处垂钓者见状无不侧目。
岸边的喧嚣仿佛随着他们的到来猝然冷却下来,待他们离开后才重新燃起。
“谁家的部曲啊,气势居然这般吓人?方才被那个浓眉壮汉眼睛一扫,竟叫我心底发寒。
”
“难道是朱家的?听闻前几日他们在朱崖津遇到了水匪洗劫,吃了血亏,这会儿该不会寻了人来剿匪吧。
”
“你傻啊,你看他们腰上的刀,全是同一规格,且刀鞘质地上佳,朱家哪有那等实力。
”
“莫管莫招惹,反正不是冲着我来的。
”
……
秦邵宗踩着闭城的时间点过了城关,入内后没立马寻人,而是去了一趟太平郡的郡守府。
太平郡的府君姓邓,单字一个拓,此人已到了花甲之年。
今朝有文件规定“大夫七十而致事”,意思是七十岁退休了。
邓拓距离卸任还有几年,人越老越瑟缩,他近几年作风愈发温吞。
今晚和过去许多晚都一样,邓拓临窗而坐,一边用着夕食,一边赏着院中风拂桃花枝,悠闲自在。
“府君,有、有贵客登门!”家奴在此时匆忙赶来。
邓拓慢悠悠地咽下口中的牛肉,“这般慌张作甚,何人来访啊?”
“秦邵宗,是秦君侯……”
奴仆第一回说得小声,邓拓只听见一个“秦”字,他花白的眉毛皱了皱。
秦?
郡里没有秦氏大户,不过北边的幽州和隔壁的并州倒有不少秦氏的根系。
秦氏中人来找他何事?
该不会路过行商,被朱崖津那批水匪劫了东西吧,这事可不好办……
“府君,是秦君侯来访,北地秦家那位族长。
”奴仆提高了音量。
“啪嗒。
”邓拓手中的玉箸掉落。
呆滞两息,邓拓迅速起身,饭也不吃了,急忙往外走,“秦君侯怎会来我这弹丸小地?管不了那般多了,你速速去一趟李府,去和吃酒的大公子说北地的秦君侯来了家中,让他立马回家作陪。
”
邓拓走进正厅前猛地停住,先正衣冠,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哪怕官职远不如人,待会儿也不能太落于下乘,结果才迈开一步进入正厅,就顿觉腿软了。
会客的厅堂两侧各自站了十来个壮汉,他们着轻甲,配环首刀,戴着护臂的手臂鼓出肌肉流畅的弧度,而随着他从侧廊走出,这批士卒纷纷看过来。
邓拓白胡子抖了抖,他仿佛闻到了沙场上黄沙与鲜血糅合的气味。
正厅中唯有一人坐着,他身形伟岸,肩宽腿长,往那儿大马金刀一坐,仿佛带出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巍峨山岳,经年岁月在他身上沉淀出厚重的威严。
此刻他闻声看了过来,棕眸肃冷,眼尾处的几缕细纹似乎化作了刀,不怒而威,叫人心底生寒。
邓拓心里那点疑惑消失得一干二净。
真是秦邵宗来了!
“事急从权冒昧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