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教训(2/3)
麻。
她发现事到如今,好像真不到任何理由拖住他,更罔论脱身。
一连用了四盆水,将清澈染成污浊,黛黎才把脸洗干净。
放下锦帕,她挺起僵硬的脊骨,低声道:“君侯,有句古话说‘不与小人计短,不为破事纠缠’,您居于高位,时间贵如斗金……”
“传拿出来。
”秦邵宗冷声打断她。
黛黎一顿,顺从的自袖袋里拿出小竹牌放到案几上,还将之推到他面前。
秦邵宗拿起小竹牌,见上面写的是“黛黎”,是她当初从云氏手中骗过来的那一份。
也是最后一份了。
“咔嚓。
”小竹牌在男人手中折断,一变二,二变更多。
黛黎眼皮子抖了抖。
秦邵宗手一松,掌中哗啦啦地落下大小不一的竹碎屑,“接下来我问,你答。
你如若有半句虚言,待我今夜完事后,这块传裂开多少段,我保证你照着它断成多少段,一段都不会少。
”
黛黎:“……”
虽然不大相信,但态度该有,黛黎忙正色,“您请问。
”
秦邵宗:“有人在背后指使你否?”
这问题好回答,黛黎当即摇头,“没有。
如果有,我又怎会无人接应。
”
秦邵宗“嗯”地应了声,看起来并不惊讶或怀疑,“秦懿,秦化鲤,此人是否存在?”
黛黎:“……不存在。
”
秦邵宗又道:“所以一开始你就不是什么交州人士,也并非从南方颠沛北上,所谓五任丈夫和城西旧址,皆是你编造,是也不是?”
黛黎低眉顺眼:“是。
”
虽说早有预料她这谎言极有可能从根儿起,但听到她亲口承认,秦邵宗的心火还是不住翻滚了下。
暂且不和她计较,晚些时候有得她受的,秦邵宗压下心头火,“你祖籍何处?”
黛黎:“钱唐。
”
秦邵宗长指在案几上轻点了两下。
这话与当初车夫说的对得上。
祖籍钱唐,她要去钱唐,看来这是想回故土。
他继续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蒋府中,意欲何为?”
这次黛黎沉默了,且是拧着细眉长久地沉默,久到秦邵宗曲起指骨,重重地敲了敲案几,以此警示。
“说话。
”
黛黎小声开口,语气很无奈:“我说实话,您只会觉得荒唐无比,肯定不信;而我若是编谎话骗您,您又要问罪于我。
如何选都不对,着实进退两难。
”
秦邵宗:“实话实说便是。
”
黛黎沉思了半晌,斟酌着用词说:“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有个叫做桃花源的地方,那里与世隔绝,人人可读书,家家户户有余粮,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有个女郎携幼子在那地方生活,却不料某日幼子忽然失踪,女郎一路走一路寻,不及防跌入河中。
而待她再醒来,已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那地方的主人,姓蒋。
”
秦邵宗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人,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黛黎心知他不信,改变人的观念是非常难的。
就像一个确信死后能进入天国,与上帝同在的基督信徒,你想用三言两语就让他弃教,那几乎不可能。
同理,你要一个无神论者相信有那么一个极乐园独处于世界之外,且某个人还只是到河里一遭便出现在了其他地方,这也同样不可能。
“当初您之所以知晓我在偏房中,全因是听见有水声对吧,是我的鞋子湿了才会因此暴露。
”黛黎点到为止。
不管他相信与否,实话她已经说了。
其实唯有如此,目前看来她是暂且脱不开身。
此时若再编其他故事,既容易被戳穿,也会再度惹恼这头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恶虎。
她和刚成年的小女生不同,已经对性没什么羞涩,也不会为了那事要生要死。
现在只剩下两个选择:被狗咬一口,和被狗咬一口后,让他继续帮她找儿子。
她来到这里后,再也没有做过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了。
州州一定在这里,她要活下去,活下去找到州州!
寂静在屋中蔓延,谁也没有说话。
烛芒被从窗牗外溜入的夜风吹得微微摇曳,明与暗的交界随之晃动。
小飞蛾扑腾着翅膀撞入火芯中,“滋”的一声轻响后,灯盏旁只余一点灰烬。
黛黎看着那点落下的灰烬,心跳控制不住加速。
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他依旧不信,觉得她又编谎话欺瞒他,逼问她“真相”……
黛黎顿觉头疼。
忽而,案几上的灯芒狠狠晃了下,侧方投于地上的黑影如山岳般拔高与延长。
是秦邵宗从座上起身了。
对于黛黎方才的那番说辞,他不置一词,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男人绕过案几,长臂一捞,将坐于软椅上的女人捞入怀中,抱着人往床榻方向走。
黛黎的手搭在他肩上,不自觉将他肩胛那一块抓皱。
她知晓他想做什么。
被放在榻上时,黛黎没有往后缩,也没有避开那道侵略性异常强的注视。
事到如今,她决定和他谈条件,“君侯,我要找到我儿子。
”
怕他不上心,在他倾近时,黛黎抬手抵住他胸膛,直视他的眼睛重复道:“您要帮我找到我儿子,必须找到!”
秦邵宗那把火烧得正旺,从她出逃那日起火势就没减弱过,而随着一日一日地寻,本就不单纯的怒火愈发转化成其他。
他看着她张合的唇,这张嘴长的是真好看,天生红唇,色彩浓郁得像红牡丹根儿的那抹艳红,唇珠饱满,嘴角有点微扬的弧度,就是说的话永远不好听。
秦邵宗抬手绕过黛黎的颈脖,大掌覆于她的后颈上,如同虎擒住了猎物般长指张开,以绝对控制的姿态定住面前女人。
黛黎被他这一举动惊得够呛。
她先前还想着他不会杀她,难道是那两句稍带命令式的语句激怒了他?
她呼吸因此一滞,后颈那只大掌灼热粗粝,像烧红的铁钳扣着她,叫黛黎转不开头,动弹不得。
不过她很快明白,是她想岔了,这人现在的确没扭断她脖子的打算。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