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生与死·他掉下去了!(3/3)
分为二,一队提刀前往船舵,另一队重新杀上甲板,再攀麻网,把垂下的帆布卷起来。
船要调头,就得先卸掉那股往前冲的劲儿。
玄骁骑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片刻之后就将帆布卷起。
而初时,甲板上的黑衣客和船工不明所以,直到楼首缓缓转向。
有心思敏捷者看出秦宴州的意图,“不好,他们要调头!”
这艘楼船就是个烫手山芋,被它撞上了要倒霉;而主动出击,以撞击的方式阻止它调头也不成,好端端的船一撞,这不是要一起进水么?
从外碰不得,唯有从内阻止。
“快去将船舵抢来!”
……
黛黎居于三楼,此地高、视野宽,能将下方的混乱收于眼底。
在刀剑锵鸣中,船首转了向,而她也在弥漫着薄雾的江上,看见了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船只。
黛黎心里一松,心知计划已顺利过半。
不远处。
“先生,前方船只转向了!”后方楼船二楼的凭栏者双目瞠圆,“怎会如此?里应外合,布下天罗地网,我方人数多于北地三倍有余,又是夜里悄然行事,如此出其不意,竟还不能将他们拿下?先生,这该如何是好?”
此番事大,谛听也登船前来,此时他见状仅犹豫片刻,便同样下令调头。
对方的船多半已四面穿孔,沉没板上钉钉,不过迟与早。
只要用“拖”字一诀,自是能兵不血刃的拖沉对面。
“快,把帆收一收,调头!”
今夜刮的是北风,并非东风或西风,因此只要帆布角度调整得当,是南是北无多大影响。
“该死的,距离有些近,怕是来不及了。
”
“稳住莫乱,我们的船只体型小于他们,转向自然比他们灵活许多,只要不出岔子,必定能全身而退。
”然而谛听的话刚落,他的面色就变了。
如大旱后皴裂的土地,冷静自持崩裂成难以修复的裂痕,谛听不可置信地抬手。
风从前方穿过他的指缝,连带着他的褠衣后端也被往后拂得猎猎作响。
风向变了。
原先吹的是北风,如今刮起了东风!这段河道东西横向,只要东风或西风一起,就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前方楼船成功调头,又扬起了帆布,携风带火,气势冲冲。
谛听心知避不开,忙吩咐铺后路,“快把几艘先登放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船本就不远的距离迅速被拉平,楼船相撞,在深夜里的江上炸出一声巨响。
江上掀起惊涛,木屑散落迅速被卷走,船上的人和物东歪西斜。
秦宴州早有准备,命周围几人以麻绳将自己捆在木栏上,挨过初时的大震后,立马把长绳解开,“你们随我来。
”
大船的速度不足,冲击力不够,难以直接将对方撞成两半,此时大船船首嵌入对方的船身中,呈“T”字形相连。
撞击到底伤害根本,“T”的两端逐渐崩裂,同时慢慢往内倾斜,而大船亦开始侧倾。
秦宴州领着人冲到船首,从两船嵌合的位置跃到对面船上,“对方领头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人,喜白衣,速寻杀之!”
随行的宋阿三听令,此时完全没功夫深思为何二公子对此一清二楚。
船上乱作一团,不知谁放了火,火焰燃了过去,映亮半边天。
秦宴州飞快走过一个个地方,甚至抓了不少人来问。
“先、先生方才掉下去了。
”被抓住的一人说。
秦宴州目光一凛,迅速走到边上探头往下看,在不断拍起的惊涛中,他看到了一片浮动的白色。
有些不对劲……
心里忽的警铃大作,秦宴州转身回挡,以长刀铛地挑飞一支利箭,他猛地抬眸,只见不远处只着里衣的年轻男人手持长弓,此时见他望过来,迅速拉弓满弦,放出了第二箭。
谛听见第二箭不中,略微失望,他把长弓抛下,抽出长刀:“明灯,别来无恙。
”
“六道来了否?”秦宴州冷声问。
谛听低低地笑了,“让你失望了,此番只有我中了你的圈套。
”
事情发展至今,他哪里还不知这是个局。
若非圈套,对方岂能作先知?
呵,堂堂太尉夫人,距离一国之母仅有一步之遥,亏她舍得以身犯险。
秦宴州提刀上前就砍。
谛听脚步一错,滑出三寸避开刀锋,同时道:“明灯,你我虽说并非同根而生,但到底当了手足多年,你真要置我于死地?昔年若非我苦苦恳求,叔叔焉会将你当做亲子抚养!”
秦宴州手中的刀愈击愈快,刀尾甚至带出了残影,淬着火色,如同修罗的镰刀,所过之处在谛听的手臂和肩胛处划出一道道血痕,“欠你们的,我早已还清。
还有,你懈怠训练了。
”
谛听勉力抵抗,但拿刀的手腕止不住的发麻颤抖,最后竟是握不住刀了。
秦宴州一把挑飞谛听的武器,错刀的同时,他的刃尖没入对方的胸膛少许。
谛听猛地一震,捂着心口迅速后撤,心知此刻多说无益,竟是朝后一翻,主动坠入了江中。
船体还在倾斜,逐渐从水平往直角倾,秦宴州见谛听入江,两步走到凭栏朝下看,江水汹涌,隐约能看到他的身影。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搬来一个木桶往下砸去,不中。
再砸木箱,依旧不中。
下方的谛听见状朗笑一声,“明灯,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青山不改,我们后会有期。
”
秦宴州眸光冷沉,许多念头在脑中掠过,最后唯有一个最清晰。
他迅速卸了刀等重物,手臂在木栏上一撑,在谛听面色大变中从船上跳下。
水花飞溅,青年入江后很快冒头,长臂往旁划去,游到谛听身旁,一把将他的脑袋往水里摁。
谛听疯狂挣扎,见摆脱不能,干脆拉着秦宴州一同往下沉。
剧烈的水波腾起,晕开血红,好似水下有龙蛇舞,但慢慢的,水纹平息。
半晌以后,一道身影“哗”地冒头抱住了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