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阴债(2/3)
我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柱往上爬。
“他死后,这楼里就不太平了。
”老王头的声音更低了,“先是308隔壁那家,总在半夜听到有人哭,一边哭一边念叨‘我冤枉’‘我的功德簿’……没过多久,那家人就慌慌张张地搬走了。
后来陆陆续续,也有其他邻居反映,晚上会听到刮门声,或者在门缝里发现这种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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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过警,也请过人来看,都没用。
后来就传开了,说老张死后到了下面,因为生前是会计,被留在阴司衙门里帮忙核算功过。
可他发现,管他案子的那个书吏,贪墨了他积攒的功德,导致他无法赎清冤屈,投不了胎……他回来,是来找人帮他申冤的……或者,找那些‘贪墨’他东西的人……算账……”
老王头死死盯着我:“你收到的这张纸,就是他写的‘阴状’……他……他盯上你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307,老王头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的心头。
阴司?功德?贪墨?申冤?这一切听起来如此荒诞,但昨夜那个清晰无比的中山装背影,和手中这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黄纸,又该如何解释?
我把那张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但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并且在当晚就开始疯狂生长。
那天晚上,我洗澡时,浴室的镜子上因为热气凝结了一层白雾。
我随手抹了一把,想照照镜子。
就在雾气被擦开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在清晰的那片镜面上,一个硕大的、狰狞的、仿佛用尽全力刻上去的字,赫然浮现——
「查!」
水珠正顺着笔划往下淌,像黑色的眼泪。
我尖叫一声,猛地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沐浴露瓶子。
我胡乱裹上浴巾,冲出浴室,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是幻觉吗?是水汽偶然形成的痕迹?
我不敢再回去确认,那一夜,我开着房间里所有的灯,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直到天亮。
随后的几天,恐惧像霉菌一样在公寓里蔓延。
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那若有若无的纸灰味仿佛渗透了墙壁,无处不在。
夜晚变得极其难熬,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
我甚至开始害怕看向自家的门缝,害怕第二天早上又会出现新的黄纸。
而那个中山装的身影,再没有完整地出现过。
但他存在的证据,却以更诡异的方式呈现。
有时,我会在深夜听到隔壁308传来打算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又快又急,中间还夹杂着沉重的、无奈的叹息。
有时,我放在桌上的笔会莫名其妙地移动位置,或者书本被翻到记载着古代冤狱案例的页面。
最让我崩溃的是,我开始频繁地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置身于一个烟雾缭绕、光线晦暗的古式衙门里,两旁站着面目模糊、穿着皂隶衣服的身影。
堂上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官老爷,而堂下跪着的,正是那个穿着深蓝中山装的背影。
他不停地磕头,哭喊着:“大人明鉴!小人功德被贪,冤债难偿啊!”然后,他会猛地回过头,那张脸——腐烂、浮肿、眼角嘴角都渗着暗红色的血——直勾勾地“看”着我,伸出枯柴般的手指向我:“你!你为何不帮我?!”
我每次都会从这个噩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疯狂擂鼓。
我知道,他被阴间胥吏贪墨功德的冤屈,和他对我这个“阳间邻居”不作为的怨念,正在交织、发酵。
他的“纠缠”升级了。
恐怖的顶点,在中元节前夜到来了。
那晚异常闷热,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我因为连续的精神折磨,处于一种极度疲惫又异常清醒的状态。
凌晨两点刚过,我正盯着天花板,试图驱散脑中的恐怖影像,一阵声音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来自门外。
是来自……卫生间。
一种粘稠的、液体翻涌的“咕噜……咕噜……”声,从马桶的下水管道里清晰地传出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沿着肮脏的管道,从深不见底的地下,艰难地向上爬行。
紧接着,“咔哒”一声,洗手池那个老旧的铜质水龙头,竟然自己缓缓地拧开了!起初只是滴答几滴,随即,一股水流涌出。
但那不是清澈的自来水,而是浑浊的、泛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中间还混杂着黑色的、没有烧尽的纸灰碎片!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那是混合了下水道淤泥、血腥和东西腐烂的可怕气味。
我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冲过去关掉水龙头,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床上。
然后,我看到了镜子。
卫生间没有开灯,但借着窗外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