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关斗法,钱币掉包(2/3)
”。
陈云没有动怒,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依旧背着那惹眼的麻袋,坦然迎着女人充满鄙夷的目光,嘴角反而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弧度。
他没有立即掏出东西,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女人刚才的尖嗓门:
“你们这里,收不收钱币?”
他这冷静到漠然的态度,和他那身实在不堪入目的行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女人原本想用气势直接吓走对方,此刻竟被噎了一下。
她那双画得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是被冒犯的恼怒!
“钱币?”女人的语调更加夸张,带着极度的嘲讽,“看你穿得比隔壁收破烂王老头的婆娘还邋遢,麻袋里装的怕不是河滩上捡的烂铜铁吧?你能有什么像样的钱币?是哪个破铜烂铁堆里扒拉出来的?”她踩着咯噔响的高跟鞋,故意扭着腰走到柜台前,居高临下地斜睨着陈云,目光扫过他那身混合了汗渍、油泥、陈旧血污和泥土、几乎看不出本色的短袖汗衫;那条用廉价“的确良”布料改成的、洗得发白、裤腿还开线了的半截裤;还有那双标志性的军绿色解放鞋——脚趾位置那个不争气的大洞,正倔强地宣告着主人的贫寒。
陈云平静地看着她表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副躯体,确实寒碜了些。
“是不是好东西,总得看了货才知道吧?”陈云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向店内深处那个小茶室。
那里,影影绰绰坐着三个人,似乎也被这边的争执吸引了目光。
那女人被陈云的淡定再次气到。
她看到陈云居然没有一丝慌乱和卑微,这大大刺激了她作为“城里人”、作为“钱庄女掌柜”(她自封的)的自尊。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贪婪和算计瞬间占据了上风——这穷小子麻袋那么大,里面说不定真有点从乡下收来的“硬货”(哪怕品相差),要是能低价吃进来,一转手多少能赚点零花钱!
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但依旧是居高临下:“哼!行啊!看在你大老远背来的份上!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骡子是马!”她伸出手,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不耐烦地勾了勾。
陈云心底冷笑。
他等的就是对方产生兴趣!他故意做出一个显得有些吃力的动作,一手扶着柜台的玻璃面(那污渍让女人眉头再次皱起),另一只手伸进麻袋里。
他没有去掏精心包裹的银元包,也没有去动那只价值连城的碗,而是在女人不耐烦的注视下,仿佛很不经意地从麻袋侧边(那个特意露出来装散钱的地方),“哗啦”一声,抓出了满满一把粘连着些许湿泥、闪烁着油润锈色的古铜钱!更关键的是,他抓的时候,故意将麻袋口往下卷了卷,让里面捆扎好的一串串钱币露了出来!用红绳串成串的钱币在袋口堆叠着,数量颇为可观!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那女人眼中!
女人的瞳孔在陈云“不小心”露出的那一串串钱币时,猛地一缩!贪婪的光像毒蛇般在她画着眼影的眼眶里一闪而过!她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那张涂得猩红的嘴唇使劲抿了一下。
“喏,就是这些。
”陈云将那把沾着泥点、锈迹斑斑的散钱随意地、几乎是“哗啦”一声拍在了光滑的玻璃柜台上,震得杯子里的茶水都晃了晃,溅出来几点落在柜台和钱币上。
女人被这粗鲁的动作弄得心里一阵膈应,强忍着厌恶,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乡下人,就是毛手毛脚!”她伸出两根涂得鲜红、又怕被钱币污垢弄脏、只用两根指甲小心拈起其中一枚铜钱,装模作样地对着光线看了看。
眼睛却飞快地瞟了一眼店内侧——那里的客人似乎正在激烈地低声讨论着什么,没人注意柜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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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着有点古旧,谁知道是不是做旧的假货!现在街面上那些骗乡下人的假钱多得是!”女人嘴上贬低着,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扫过桌面上的几枚钱币。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有几枚的钱文特征和铸造风格……似乎确实不太寻常!尤其是其中一枚直径偏大的“天启”字样钱,隐约可见后面粘连的泥块下露出的“十一两”笔画,还有一枚轮廓厚重、锈色深入胎骨的“洪武”背“京”的钱币……这穷小子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
她的手“不经意”地拂过桌上的钱币,同时弯腰打开柜台下方的抽屉,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放大镜或刷子)。
手指的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就在她直起身子的瞬间——
那几枚价值相对最高、特征最明显的钱币(包括天启背十一两、洪武背京十、一枚文字极精的崇宁美制、一枚边缘厚重的咸丰重宝),在她弯腰打开抽屉再起身的掩护动作中,已经被她以娴熟的手法,与抽屉里预先放置好的几枚品相差劲、字口模糊的现代仿品进行了掉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若非陈云两世为人,精神高度集中,更有宗师级的“金睛”本能,对真伪差异有着近乎本能的感应力,根本察觉不到!
陈云看着玻璃柜台上那几枚被调换后的、明显颜色生涩、文字呆板、边缘还有明显做旧痕迹的“铜钱”,心底的寒意和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已经不是刻薄刁难了,这是赤裸裸的偷窃诈骗!
他冷眼看着女人做戏般拿起那几枚掉包后的赝品,又抓起抽屉里一枚同样是赝品的“普通”天启通宝做对照。
“啧啧啧,看到没?”女人得意地晃动着手中那枚假货,又指着陈云那几枚被掉包的假货(她故意混合着摆在一起),声音更加尖刻高亢,仿佛掌握了铁证,“看看!字口软不拉几,包浆死板像刷了层油漆,边轮也不规整!再看看这枚天启!”她举起假货,“字体一样?差远了!做旧的吧?用屎尿泡的还是埋菜地里捂的?臭死了!根本就是假到姥姥家去了!全都是垃圾货!白送我都嫌占地方!赶紧拿走!滚蛋!”她厌恶地将那几枚假钱(包括陈云被掉包回来的那些)一股脑推到陈云面前,用那鲜红的指甲连连敲着柜台玻璃,发出刺耳的“嗒嗒”声。
这时,陈云清晰地捕捉到茶室那边传来的对话碎片,声音带着焦虑和恳求:
“……荣教授!您德高望重,在钱币鉴定界执牛耳……这次无论如何要帮我们一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