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主往事(1/3)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一声怒吼撞在翡萨烈家族的青铜大门上,震落雨珠簌簌,却在拉古那咸腥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无力。
这怒吼来自安德烈,翡萨烈家族的首席护卫,此刻他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如霜,冰凉的金属触感勉强压制着胸腔里翻腾的屈辱与杀意。
拉古那的雨永远带着深海的咸腥气,仿佛是从家族秘信仰的深海鸣式利维亚坦的鳞甲上滴落,浸透了波蒂维诺堡的黑曜石砖。
今夜的雨尤其狂暴,密集的雨帘砸在彩绘玻璃窗上,将那些记录着翡萨烈荣光的彩画晕成模糊色块——窗棂后,岁主英白拉多的独角天马雕像在雨雾中只剩剪影,可雕像暗藏的马头鱼身轮廓,却泄露了家族真正的信仰,那是利维亚坦的化身,透着诡异的庄严,仿佛正凝视着堡内即将上演的血色闹剧。
“老贼坎特威特,霸占我的妻子蕾娜,强行将女儿蕾拉更名为坎特蕾拉收为养女,我与他不共戴天!”安德烈隐在回廊阴影中,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的声痕纹路,那是三年前对抗残象潮时留下的勋章。
彼时他作为共鸣者,凭借与制式声骸的耦合之力斩杀无数残响体,脸上那道狰狞疤痕便是最好的证明,也是他得以成为首席护卫、接近坎特威特的资本。
可这份荣耀,在坎特威特贪婪的目光落在蕾娜身上时,便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书房内传来的靡靡之音,混着回音露特有的甜腻气息,每一个音符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的骨髓。
三个月了,自从坎特威特以“品鉴新得的回音香膏”为由将蕾娜召入内院,这样的夜晚便成了常态。
翡萨烈家族掌控着拉古那半数的药物与毒药,坎特威特指尖一点麻痹粉末,便能让最强的共鸣者陷入僵直,更别提家族世代传承的神权剑提尔芬——那柄能筛选岁主共鸣者的圣物,不仅赋予家主至高权威,更能引导深海鸣式的残余频率,寻常人根本无从反抗。
安德烈曾试过暗中反抗,可坎特威特麾下的护卫皆配备了残星会改造的简易声骸,他数次发难都被轻易压制。
整个拉古那都在暗中嘲笑他,笑这个被家主撬了墙角还不敢吭声的懦夫,笑他守护的家族,不过是伪称信仰岁主、实则供奉深海鸣式的异端。
“安德烈大人,家主请您进去。
”侍女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打断了他的思绪。
安德烈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皮囊——里面是“蚀心散”,一种能溶解于酒、发作时毫无痕迹的毒药,蕾娜托赛巴斯管家寻来的,据说源自稷庭的禁忌配方,专门克制长期接触鸣式频率的体质。
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家族纹章,那枚镌刻着海浪与鸢尾花的徽章下,藏着一枚微型声核碎片,是他对抗残象潮时的战利品,此刻却沉重得像一块烙铁。
书房的门被推开,浓重的酒气与蕾娜身上的幽兰香、回音露的甜腻气息交织在一起,刺得安德烈鼻腔发酸。
坎特威特斜倚在铺着天鹅绒的座椅上,金丝织就的长袍敞开半边,露出松弛的肚皮,领口处隐约可见与利维亚坦共鸣的青色纹路。
蕾娜站在一旁,发鬓微乱,脸上带着未褪的潮红,见安德烈进来,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复杂情绪。
“安德烈,你来得正好。
”坎特威特打了个酒嗝,语气带着施舍般的随意,“方才与蕾娜品鉴了百年佳酿,还加了点残星会送来的回音露,这滋味可比单纯的共鸣体验美妙多了。
”他抬手示意侍女斟酒,目光在蕾娜脖颈上流连,贪婪得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陪我喝一杯。
”
安德烈压下眼底的杀意,缓步上前。
他看着侍女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酒液晃动间,映出坎特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