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遗忘之地(1/3)
沉重的脚步声在峡谷狭窄、布满碎石的通道中单调地回响。
子虚拄着黑铁刀,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胸口的双色能量环如同一个微缩的炼狱,缓慢旋转间传递着冰与火的煎熬。
铅灰色的天光被两侧高耸、陡峭的暗红色岩壁切割成一条缝隙,投下压抑的阴影。
空气依然干燥,带着铁锈味,但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之前纯粹死寂的流动感。
孤独和未知是最大的敌人。
子虚深知,在这片法则迥异、管理者系统离线的绝境,任何一点可利用的力量都可能是活下去的关键。
他停下脚步,靠在一块冰冷的岩壁上喘息,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双手上。
左手手背上,那被诅咒侵蚀的暗红条纹呈现出规矩的线路,带来冰冷的刺痛。
右手臂上,曾经幽蓝的电路纹路却死寂一片。
“先试试……最熟悉的。
”他低语,声音沙哑。
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试图调动那源自管理者核心、曾无数次撕开梦境壁垒的幽蓝能量。
意念如同探针,刺向虚无。
嗡……
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光点在他面前的空气中艰难地凝聚。
光点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努力向四周扩散,试图撕开一道通往“空间”的门户。
一道细小的、不稳定的空间裂缝若隐若现,幽蓝的光芒从中透出。
然而,就在裂缝即将成型的刹那!
嗤啦——!
仿佛信号不良的电流噪音响起,那道幽蓝的裂缝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紧接着,构成裂缝的能量瞬间变得紊乱、离散,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化作一缕微不可察的淡蓝色烟气,消散在干燥的空气中。
连带着子虚凝聚的那点微弱意念也被强行打断,精神一阵刺痛。
“果然……还是不行。
”子虚睁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凝重。
管理者系统的核心力量在这片排斥性的法则下,如同被上了枷锁。
梦之海的空间权能,在这里失效了。
他低头看向左手,那暗红如血的条纹似乎在嘲笑他的无力。
“那么……你呢?”他尝试将意念沉入左手,试图沟通那源自耶梦加德诅咒、充满了毁灭与混沌气息的暗红能量。
“呃!”一股剧烈的、如同烧红烙铁直接烫在神经上的灼烧感猛地从左手蔓延至整条手臂,甚至冲击向大脑!子虚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左手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
那暗红能量狂暴而桀骜,充满了毁灭的冲动,根本不受他的意志引导,反而在抗拒他的触碰,并试图反噬!仿佛那不是能量,而是一条盘踞在他手臂上的、充满恶意的毒蛇。
剧痛让他几乎放弃。
但无攸的呼喊,归途的渺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这痛苦。
“强行压制不行……引导呢?”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调动起胸口气旋中那幽蓝能量——那是管理者核心的秩序之力。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或覆盖暗红能量,而是极其谨慎地,如同用一根纤细的丝线去触碰狂暴的野兽,将一丝微不可察的幽蓝能量缓缓探向左手那躁动的暗红能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冰凉的、带着秩序气息的幽蓝丝线触碰到狂暴的暗红能量时,如同滚油中滴入了一滴冷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灼烧感骤然加剧,子虚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
但紧接着,那狂暴的暗红能量似乎被这缕微弱的“秩序”所吸引、或者说……锚定了!它依旧充满了毁灭性,依旧冰冷刺骨,但那股抗拒他意志的狂暴感却奇迹般地平息下来,如同被套上了无形的缰绳。
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重而充满力量的掌控感!
子虚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屏住呼吸,尝试着用意念去“推动”那被幽蓝丝线暂时安抚的暗红能量。
嗤!
一小缕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红色能量,极其微弱,从他左手的指尖艰难地渗出,在空中悬浮了片刻,随即消散。
虽然微弱,虽然短暂,但这确确实实是第一次,他成功地、主动地调动了这股诅咒之力!
他立刻尝试将这股被引导出的暗红能量注入右手紧握的黑铁刀——幻海剑的本体。
嗡!
就在暗红能量触及刀柄的瞬间,原本黯淡无光的黑铁刀猛地发出一阵低沉而抗拒的震颤!一股源自剑身本能的、纯净的排斥力汹涌而出,直接将那缕暗红能量震散、湮灭!剑柄处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热感,仿佛在警告他远离这亵渎的力量。
“排斥……”子虚眉头紧锁。
幻海剑作为秩序侧的神兵,对这股混沌、诅咒的力量有着天然的抵触。
他尝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暗红能量根本无法在剑身上留存,更别说发挥威力。
他转换思路,将目标对准了脚边一块半嵌入泥土的、西瓜大小的暗红色石块。
再次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缕暗红能量,用意念将其“推”向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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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暗红能量接触到石块的瞬间,并未发生剧烈的爆炸,而是如同强酸滴落!石块接触能量的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酥脆、瓦解!就像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在几秒钟内完成!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冰冷、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流,顺着那缕暗红能量,如同吸管般被抽取回来,融入了子虚左手那暗红的条纹之中。
被侵蚀破坏的石块,成了这股诅咒能量的养料!
“破坏……补充……掠夺……”子虚看着左手那似乎因补充了微弱能量而略微“活跃”了一点的暗红条纹,眼神冰冷而复杂。
这股力量,本质就是吞噬与毁灭,它通过破坏来壮大自身。
他再次摊开双手。
左手手背,一缕微弱但稳定可控的暗红能量如同凝固的血滴,散发着不祥的冰冷与毁灭气息。
右手手背,则凝聚着幽蓝线条,代表着秩序与空间的残余。
一蓝一红,一秩序一混沌,两种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湮灭的力量,此刻却因他胸口那诡异的双色能量环和特殊的引导方式,在他身上达成了某种极其脆弱的平衡。
他收起能量,继续前行。
峡谷越来越深,地势似乎在缓缓下降。
不知走了多久,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转过一个巨大的、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岩壁拐角时,脚下踩踏的感觉变了。
不再是纯粹的、坚硬的砂砾和碎石。
一丝极其微弱的弹性传来。
子虚猛地低头。
就在他满是尘土和血迹的鞋尖前方,几缕枯黄、纤细、早已失去所有水分的草茎,顽强地从岩壁底部龟裂的缝隙中钻出,匍匐在同样枯黄、布满裂纹的薄薄泥土上。
虽然毫无生机,如同被遗忘的标本,但它们确确实实是植物!
他猛地抬头,视线顺着峡谷向前延伸。
前方,原本完全由暗红焦土和岩石构成的地面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斑驳的枯黄色!越来越多的枯草,如同垂死大地最后褪去的毛发,稀疏地、顽强地覆盖在峡谷底部和两侧岩壁的根部!
生命!或者说,曾经存在过生命的痕迹!在这片绝对的死寂荒原上,这枯黄的草,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却带来了无比真实的冲击!
子虚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牵扯着胸口的能量环一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踉跄着向前冲去。
峡谷在前方豁然开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碗状的谷地。
谷地中央,枯黄的草更为密集,甚至形成了一片片小小的、衰败的“草原”。
而在谷地另一端,更高的岩壁再次合拢,形成了一条新的、更狭窄的峡谷入口。
而就在那入口处,在嶙峋岩壁的阴影下,那个由粗糙石材和黯淡金属构成、扇叶破损扭曲的风车,清晰地矗立在那里!比之前在远处岩缝中看到的要近得多,也清晰得多!它像一个沉默的哨兵,又像一个孤独的路标,指向峡谷深处未知的去处。
距离风车,只剩下最后一道峡谷!希望,就在前方!子虚握紧了黑铁刀,深吸了一口带着枯草腐朽气息的空气,眼神中的冰冷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所取代,大步踏入了那片枯黄的谷地,朝着风车,朝着最后一道峡谷,义无反顾地走去。
翻过最后一道布满枯草的低矮土丘,那孤独矗立的风车终于完整地展现在子虚面前。
粗糙的石基,锈迹斑斑、扭曲破损的金属扇叶骨架,在铅灰色天穹下投下一道歪斜而沉默的剪影。
然而,让子虚瞳孔骤然收缩的并非风车本身,而是风车之后,依偎在巨大、风化严重的暗红色岩壁脚下,那片意料之外的景象——
一个小镇。
低矮的木结构房屋,粗糙的石砌地基,木板铺就的步道,甚至还有一根孤零零的、挂着断裂绳索的拴马桩。
典型的西部拓荒风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和……死寂。
死寂,是唯一的形容词。
没有马蹄声,没有车轮滚动,没有人声交谈,甚至连风声在这里都显得格外低沉。
街道上空空荡荡,仿佛被遗弃了百年。
房屋的门窗大多敞开着,如同空洞的眼窝,窥视着唯一的闯入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木头腐朽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取代了之前荒原上纯粹的焦土味。
子虚的心沉了下去。
他拄着幻海剑所化的黑铁刀,警惕地踏入小镇。
靴子踩在厚厚的积尘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每一扇门窗、每一个角落,感知力提升到极限。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这座小镇,就像一具被突然抽干了灵魂的庞大躯壳。
“水……”喉咙如同被砂纸摩擦,干渴感如同火焰灼烧。
当务之急是生存。
他在小镇边缘发现了一口覆盖着厚重木盖的水井。
费力地掀开盖子,探头望去,幽深的井底反射着一点微弱的铅灰色天光。
他放下井绳和木桶,提上来的水浑浊不堪,漂浮着细小的杂质,散发着一股陈腐的土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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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皱了皱眉,但他别无选择。
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简单过滤后,仰头灌了几大口。
冰凉、浑浊、带着怪味的水滑过喉咙,虽然无法缓解身体的疲惫和胸口的痛楚,但至少暂时浇灭了那股灼烧般的干渴。
他靠在冰冷的井沿上喘息,目光再次投向小镇深处。
补充水分只是第一步,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以及……是否有离开的线索。
他离开水井,沿着主街向内走去。
脚步在积尘上留下清晰的足迹。
街道两旁的房屋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有些屋顶已经坍塌,露出腐朽的梁木。
窗户玻璃大多碎裂,黑洞洞的。
一些门板上残留着深刻的爪痕,像是某种大型野兽的杰作,但边缘又过于规整锐利,带着一丝诡异。
更让他在意的是,许多木质的门框、墙壁上,嵌着一些细小的、不规则的孔洞——弹孔!数量不少,分布杂乱,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毫无章法的枪战。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栋相对坚固、两层高的建筑前。
倾斜的木质招牌挂在门廊上,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但透过剥落的油漆,隐约能辨认出一个酒杯的轮廓——酒馆。
这里是小镇的中心,也是信息最可能汇聚的地方。
子虚深吸一口气,左手虚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幻海剑此时依旧是黑铁刀形态),右手缓缓推开了酒馆那扇虚掩的、布满灰尘的厚重木门。
“吱嘎——”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卷起一片尘埃。
酒馆内部同样空无一人,光线昏暗。
几张粗糙的木桌东倒西歪,椅子散落一地,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如同踩在雪地上。
吧台后方的酒架上空空如也,只有几只碎裂的酒瓶散落在角落。
然而,子虚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吧台台面——
那里,赫然摆放着几个落满灰尘的酒瓶!其中一个瓶塞甚至没有被拔掉!
这太反常了!如果小镇是被遗弃或遭受袭击,为何会有完好的酒留下?掠夺者不可能放过这些。
他走近吧台,蹲下身,用手指仔细抹过吧台下方一处不易被踩踏的地板边缘。
指尖沾上的灰尘,厚度与地面其他地方几乎一致。
他又看向墙壁和吧台本身,那里也分布着不少弹孔,甚至天花板的木梁上也有几个穿透的孔洞,几缕铅灰色的天光从孔洞中漏下,形成几道光柱,照亮了飞舞的尘埃。
这些痕迹都蒙着厚厚的灰。
“三天……”子虚低声自语,凭借重生者丰富的经验和观察力做出了判断。
灰尘积累的厚度、弹孔边缘的氧化痕迹、以及那几瓶酒的状态都指向一个时间点——大约三天前,这里还“正常”过,至少还有人活动。
然后,就在三天前,某种事件突然爆发,枪战发生,所有人……消失了?或者被带走了?那几瓶酒更像是匆忙离开时根本来不及拿,或者……是刻意留下的某种标记?
这个念头让子虚后背微微发凉。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酒馆的每一个阴影角落。
就在他试图从吧台后方寻找更多线索时
哒。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踩断枯枝的声音,从酒馆紧闭的门外传来!
子虚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重生者的危机本能和四十五年沉淀的杀戮经验在瞬间被激活!那不是风吹落物的声音,是脚步!而且只有一个!
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是小镇“消失”事件的制造者?还是和他一样的幸存者?但在这片死寂中突然出现,敌意大于善意的可能性极高!
没有时间犹豫!子虚眼神一厉,体内那脆弱的双色能量环瞬间加速旋转!幽蓝光芒透过破烂的衣衫隐隐透出!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黑铁刀!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
黯淡的黑铁刀身如同蜕皮的灵蛇,在幽蓝能量的激发下,瞬间褪去伪装,绽放出纯净、清冷的银白光辉!剑身修长,光洁如镜,边缘流淌着水波般的纹路
就在幻海剑恢复原貌的刹那,酒馆那扇厚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猛地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逆光的光影中!
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拿剑,子虚的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脚下积尘炸开!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银色的残影,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带着凌厉无匹的杀意和破空之声,幻海剑划出一道致命的银弧,朝着门口那刚刚踏入的身影,当头狠狠劈下!这一剑,凝聚了他重伤之下能调动的全部力量和速度,带着水之都陷落的愤怒、对无攸的担忧、以及对这片诡异绝境的决绝杀意!
剑光如匹练,瞬间照亮了昏暗的酒馆,也照亮了门口那张因极度惊骇而扭曲的脸!
那并非预想中狰狞的怪物或冷酷的敌人。
而是一个身材佝偻、满脸皱纹如同风干树皮、穿着破旧粗布衣服的……老人!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在看清那当头劈下的夺命剑光时,他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发出一声短促的、不成调的“嗬”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向后瘫坐下去,重重摔在门口的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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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只是本能地闭紧了眼睛,布满老年斑和污垢的双手绝望地摊开在身前,仿佛这样就能抵挡那致命的锋刃。
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嘶哑、颤抖、带着哭腔的求饶: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我……我会跟你们走的!我跟你们走!”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闪耀着致命寒光的幻海剑,就悬停在老人枯槁的头顶上方不足一寸之处。
冰冷的剑气让老人稀疏的头发微微颤动,他瘫坐在厚厚的尘埃里,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睛死死闭紧,摊开的双手掌心朝上,一副引颈就戮、彻底放弃抵抗的姿态。
那嘶哑的、带着哭腔的求饶声还在死寂的酒馆里回荡:“……我跟你们走!”
子虚的呼吸粗重,胸口那个双色能量环因强行收束力量而剧烈波动,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地上惊恐万状的老者,冰冷的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愕和疑虑。
“跟……你们走?”子虚的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困惑。
这老人的反应,绝不是袭击者该有的样子,更像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受害者。
见老人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牙齿咯咯作响,似乎连呼吸都快要停滞,显然被刚才那夺命一剑彻底吓破了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子虚眼神微凝,手腕一翻。
嗡!
一声低沉的轻鸣,幻海剑那夺目的银白光辉如同潮水般收敛、黯淡,剑身优美的线条和流水纹路被一层不起眼的黑色物质迅速覆盖、包裹,眨眼间便重新变回了那柄沉重、古朴、毫无光泽的黑铁刀模样。
那股凌厉的杀气也随之消散无形。
子虚将黑铁刀随意地插回腰间的简易刀鞘,动作恢复了平稳,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从未发生。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冰冷逼人,但那份骨子里的疏离和审视感依然存在:
“我没兴趣抓你。
”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直接,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老人惊恐未定的脸上,“问你几个问题。
回答我,水,有的是。
”他指了指门外井的方向。
老人听到“水”字,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干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嗬嗬”声,似乎想说什么,又被巨大的恐惧噎住。
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确认那可怕的剑确实消失了,眼前的年轻人虽然依旧让他感到深不可测的压力,但至少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
“这…这里…”老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恐惧的颤音,“这地方…叫…叫**遗忘之地**…”他喘息着,努力组织着语言,“是…是**虚无大陆**…最西边…鸟…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虚无大陆…”子虚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眉头微蹙。
果然,是一个全新的、管理者数据库里完全没有记录的异界。
老人稍微缓过一口气,手指颤抖地指向酒馆外:“这…这个小镇…是…是开拓者小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几乎被恐惧磨灭的怀念和悲伤,“是…是中央那边的开拓者老爷们…好多年前…派人来建的…以前…以前有五百多口人呢…”说到人数时,他枯槁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
“三天前?”子虚敏锐地抓住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