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真相(2/3)
孩子一样的面容一瞬清晰地浮现眼前,一个念头如闪电击中大脑,薄翊川瞳孔缩的很小,眼皮一眨没眨,可字迹却在他眼前渐渐融化,像盛夏暴雨里四散溃逃的蚁群,变得模糊不清,《资本论》从他的膝盖滑落,重重砸落到脚底。
——薄知惑知道。
薄知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这个夏天。
却对他只字不提。
为什么要瞒着他?
薄翊川想起他们在餐厅眺望台上,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要他配合他。
薄知惑是为了保护他。
不告诉他恐怕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生离死别和治疗上——他选择用命把他摘干净。
骤然明了的念头像一把出鞘军刀捅进了薄翊川的心脏,他抓住自己的胸口,五指抠进肌肉里,一时因为撕心裂肺的剧痛而难以呼吸。
“谁许你这么做了薄知惑......”他盯着那张旧照片,拇指用力摩挲着那张被渐渐打湿的稚嫩面孔,“谁许你又一次这么丢下我的?”
从军十年,有九年,每次短暂的假期他都花在寻找薄知惑的下落上,从一开始网络发贴、线下张贴寻人启示、登新闻、登报刊,到后来人脉广了,利用警方军方的系统托熟人帮忙,无所不用其极,他自己更是跑遍了半个亚洲,像一艘不知停息的帆船,薄知惑扇一扇翅膀飞走了,却在往后十年的时间里都变成了引导他航向的季风。
如果他的季风从此消失了,这一生,他又该驶向何方?
“川哥,到了。
”一拉开车门,兰方就被车里薄翊川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他的背,“川哥,你振作点,结果还没出来。
”
的确没有出来。
他原本笃信薄知惑绝不会死,是因为他深知他意志顽强,身手又好,当雇佣兵那么多年遭遇这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不会少,但如果,薄知惑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根本没有求生意志呢?
薄翊川强迫自己停止思考,抬手抓住兰方的肩膀:“去医院,把监控调出来,从十天前开始到现在内外科和叻沙在的住院部八楼都要,还有,打电话给在国安局的兄弟,我要知道通知他们的那个人是谁。
”
“川哥,已经看了一下午了,你要不要睡一会?”兰方将白咖啡拿给办公桌前双眼血丝密布的男人,“你到底在找什么?”
薄翊川盯着屏幕,眼睛一眨没眨。
兰方叹了口气,不禁想起薄翊川调查蝴蝶的那段时间,也是这样不眠不休,像一只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毒品位置的警犬。
“我打给了老林,他说,举报惑少的那个人是阿拓,他说是你的授意。
”
薄翊川一怔。
阿拓是他的老部下之一,也是他带进公司做安保队长的,前段时间一直跟在他身边,因为担心薄知惑的真实身份和重伤叻沙的事瞒不住,医院那天过后,他就安排了阿拓和几个老部下去休假了。
薄知惑是怎么通过阿拓联系的国安局?当时在医院里他们有过交流吗?难道是他让阿拓和阿麦陪薄知惑去做体检的时候?这时,忽然,监控画面右上角时间数字闪过极其细微的变化,他敏锐地捕捉到,啪地按下了暂停,放慢。
虽然都只有十秒,但他带薄知惑来体检那天上午和隔天下午的监控录像,被人动了手脚——薄知惑的体检报告是被人换掉了。
而照余医生所说,他的绝症严重到了那种地步,绝不是一朝一夕,早在上个月第一次在翡兰给他做体检时,就应该会被检查出来。
那时没有被检查出来,只有一种可能,一个嫌疑人。
这一次,隐瞒了薄知惑的病的,会不会也与同一个人有关?
薄翊川蜷起十指,指甲刻进掌心:“兰方,你去把乔慕和阿拓叫过来。
”
走向薄翊川办公室时,乔慕心情很好,一如窗外云开雨霁的天色。
前天他是亲眼看着那架直升机在海上爆炸坠进大海的,也第一时间通过曾身为军医的便利知道了机上无人生还的讯息。
虽然他不知道薄知惑——阿实到底犯了什么罪会犯到国安局头上,但这并不关他的事,他也不关心,他只知道从今以后,薄知惑及阿实都不在了,乔家和薄家联姻的障碍不在了,他可以如愿以偿的攀上薄翊川这根高枝,这根他从小就仰望着渴慕了十几年的高枝。
从在乔家后院的枯井里,薄翊川伸手将双脚骨折的他拉上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这辈子他都要抓紧这双手,说什么也不会放开。
他不像薄知惑,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