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水落石出,逐蝶踪(2/3)
令他浑身发抖。
当年一幕幕清晰浮现在眼前,知惑的每个表情每个举动每一句话,都纤毫毕现,所有他深信不疑的过往,此时此刻都有了另一种解释。
知惑是不是在那时就知道自己阿爸不是病死的?
在他离开知惑前往香港的那七天里,知惑是怎么过来的?
他怎么独自面对这么残酷的真相?他是不是很害怕,很无助?
在灵堂里那晚,他是不是其实是被薄隆盛威胁了才会那样?
或者,他是不是想要独自复仇,才故意做给他看?
薄翊川心痛难当,弯下腰去,头重重磕在苏世伶的墓碑前。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抱有对苏世伶的成见,不肯承认被知惑深深吸引,将他当作心魔看成妖孽拒之千里,如果当初他坦荡一点细心一点......
兴许,就不会容这对父子被残害至此,铸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他蜷起十指,泥土被抓进手心,却被雨水冲刷殆尽,就像他阿爸想要抓住苏世伶,而他想要抓住薄知惑一样,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住。
薄隆盛。
那个恶魔和ZOO的老板,都必须付出代价。
飞机起飞时,薄翊川透过舷窗俯瞰着翡兰,直至它变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块,然后整个婆罗群岛都渐渐消失在了云层之下。
——这是他追逐他的季风的最后一趟航程。
蝴蝶不再飞了,风也就要停了。
风停之处,就是他这辈子航程的终点。
二月。
喜马拉雅南麓,嘎玛藏布河谷。
今夜又下了大雪。
苏里南朝车窗外望去,绵延起伏的山脉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像座白色牢狱——谁说不是呢?这座地处不丹、尼泊尔与印度三国交界的三角区域、位于喜马拉雅山脉褶皱深处的边陲古城完全就是一座陆上孤岛,没有通往外界的公路铁路,只有飞机或船也只能抵达数百公里以外的群山脚下,ZOO统治着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
下车前,他咽了口酒,可手还在发抖,辛辣的尼泊尔军刀朗姆酒也无法掩盖手指上沾染的血腥气,还有那丝他并不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恐惧愧疚像雪崩后的积雪压迫着心脏,快要令苏里南喘不上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看了眼与他一同下车的背着AK12的一个身形高大的尼泊尔人,那是他的新组员,清洁工小组的成员。
他不想加入什么狗屁清洁工小组,可这是活下去唯一的选择。
为了活下去,他被逼着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同事,还有什么退路?
迈着沉重的步伐,苏里南走到后备箱前,把裹尸袋拖了出来。
两个小时过去,这样的天气下,里边的尸体已经冻硬了。
“快点。
”身后传来尼泊尔语的催促。
苏里南把裹尸袋拖到垃圾场上方,松手的刹那,他突然听见咻咻两声轻响,背后便接连响起人体倒在雪地上的声音。
他本能地趴了下去,就地一滚,直接滚进了雪坡下的垃圾场里,同时摸出了腰间的枪,可还没待他找到袭击者的方位,一个冰冷硬物就抵住了他的后脑。
“别动。
枪扔掉,双手举到头顶。
”
这有些耳熟的低沉声音令苏里南不由一愕。
“薄,翊,川?怎么是你?”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背后的人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在他扔掉了枪后,将他的双手迅速绑在了背后,打的是个标准的水手结,绝对无法挣脱的那种,搜了他的身,将他耳朵上的通讯定位器一把摘下来,用枪打爆了。
“你这是......军事行动?不对啊,你不是已经退役了吗?”
薄翊川依旧没有理他,走到他的旁边,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
丁成惨白的面孔与未曾闭上的眼睛露了出来,苏里南心头一震,连忙将脸别到了一边。
静了一两秒,他才再次听见薄翊川的声音:“你们老板的意思?”
苏里南点了点头。
在ZOO里,叛徒都是这个下场。
即便丁成其实都算不上背叛组织,只是从薄知惑手上吃了回扣,放了水,和他有些暧昧而已,在老板的眼里,就成了必须抹除的存在。
“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