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心之所向(终章)(1/3)
一眼认出了其中方方正正的东西是加密货币电子钱包,我不由一愣。
按下开机键,屏幕上跳出了一个输入框,底下有串小字:
你生日。
我的生日,3月19日。
将日期输进去,钱包里的数额就显现了出来。
不必数到底有几个零,我也一秒反应过来这里面有多少钱。
那追回的19亿美金,他全给了我。
放下钱包,我翻开了那个本子,不禁睁大了眼。
这个本子里,竟然都是我的照片。
笑着的、哭着的、发怒的,我的背影、我的侧颜、我的睡容……几乎覆盖了我的整个少年时代,我以为没有被薄翊川看见的、记住的每个瞬间,都被他用相机默默记录了下来。
我一页一页看去,把每张照片都取下来,翻看背后,但除了日期,这些照片背后什么也没有写,直到翻到最后一页——赫然是那天在高空餐厅的眺望台前我们的合照。
我双手捏住他的嘴角正往上提,他蹙眉紧盯着我,漆黑眼底蕴着怒意,一双手却五指张开,隔了一点距离悬在我背后,生怕我不小心摔到护栏外边掉下去似的。
我屏住呼吸,翻过面来,这张照片背后终于有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好几处墨迹都洇开了,但依然看得清。
“知惑,生日快乐。
这笔资产是当年我打算带你去香港生活的计划金,现在就当作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困住你的笼子了,愿你未来的人生自由无拘,所达之处,都是心向往之。
——薄翊川。
”
我盯着那行字,可没容我多看几秒,那些字迹就变得模糊起来,像盛夏四处溃逃的蚁群,从照片上逃到指尖上,逃进手心,逃进我的胸口,心尖渗出细细密密蚂蚁啃噬的疼痛,四下蔓延,无法遏止。
“阿爸......”我把骨灰瓶搂进怀里,蜷成一团,不可控制地抽噎起来,“阿爸,对不起呜,怎么办,我舍不得他......”
脸颊一暖,似被柔软温润的手指扶过,我抬起眼皮,一怔。
柔和朦胧的白光中,阿爸就坐在床边,笑容温和,他穿着洁白的亚麻衣裤,模样就像十几年前年少时那个芝兰玉树的小少爷。
“阿爸?”我望着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擦掉我的眼泪,轻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翻过来,将我和薄翊川的合照放在我的手心:“阿惑,你没有对不起阿爸。
谢谢你,也谢谢薄翊川,阿爸已经自由了,也希望你,得到真正的自由。
”
“真正的自由?”我失神喃喃。
他把我的手放在心口:“心向往之,便是自由。
”
说完,他站起身来,打开了舷窗,朝我回眸一笑,身影翩然远去。
“阿爸!”
我蓦然惊醒,怀里还捂着骨灰瓶,手里还攥着那张合影。
温暖潮湿的海风拂过脸颊,我抬眸看去,舷窗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白色窗帘飘飘飞起,像梦里阿爸自由远去时的身影。
我低下头,看着手心那张照片背后上属于薄翊川的湿漉漉的字迹。
轮船抵达广州的鸣笛声响起,我唰地站起身来,将骨灰瓶照片手机和加密货币钱包火速全收进行李箱,打开包厢门冲了出去。
“麻烦让让!”
“哎,衰仔,挤什么挤啦!”
“就是,赶着投胎啊?”
“你好,我要买最快回婆罗西亚的那班船票,谢谢!”
夜尽又天明,日落又月升,我看着窗外大海一整天没合眼,终于,直落巴港口的轮廓出现在视线里,在傍晚的暮色间,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细密雨丝交织在玻璃上,我睁大眼睛,一把推开了窗。
码头上,一抹持伞的身影,仍伫立在那里。
就和十年前一样。
仿佛他一直等在那里,从未离去。
整整三天,薄翊川都没离开码头。
如果我没有回来,他要等的不止是一个十年,而是一辈子。
舱门打开的一刻,我第一个冲下了船桥。
“哥!”我放下行李箱,冲进他的伞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好几秒,他僵立的身体晃了晃,头顶雨伞猝然坠落,一滴热泪自我的眉心滚过,顺鼻翼落至右边的耳根,灼烫似至死不渝的烙印。
“我不走了,哥。
”我抬起头,望进倒映着我面容的湿润黑眸,与他十指紧扣,吻上他眉心那颗赭红的观音痣——你愿为我牢锁本性,放我自由,那么我心向往之的远方,就是你的怀抱。
雨过天晴,薄翊川低下头,顺势覆住正亲吻他眉心痣的心上人的嘴唇。
唇舌交缠,混合着残余的雨水与眼泪的味道,却并不苦涩,而是甜的,像雨后的鸡蛋花、刚剥开的青木瓜、夏天的冰淇淋,那是知惑的味道。
他紧紧扣住他的十指,由衷感恩佛祖又一次庇佑了自己,让他最终还是赌赢了——真放手是他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不过是以退为进、孤注一掷,赌薄知惑看到牛皮袋里的生日礼物会心软罢了。
在这里等待的三天三夜,有无数个瞬间他都以为自己赌输了,苦海无涯,他就在悬崖边缘执于那一丝渺茫希望不肯松手。
如果薄知惑最终没有回来,等待他的将是暗无天日、万劫不复的后半生,因为能将人一遍遍凌迟并非绝望,而是无止无休的希望。
他会一直等下去,等一个兴许永远不会打来的号码,等一场兴许永远不会往复的季风,困在回忆的深处一辈子也无法向前。
好在,他的小蝴蝶最终还是飞回来了。
他此生向善,从无更改,终是有了福报。
将香上进炉中,我朝着放着阿爸骨灰瓶的壁龛缓缓叩首起身,见薄翊川还双手合十跪在香炉前,虔诚诵念着佛经,我没打扰他,悄悄起身,收拾起了这间我与阿爸还有阿妈曾一同生活过的五脚基老屋。
这里曾是我们的家,将这里设为阿爸的灵堂再合适不过。
嗡嗡声忽然传来,他站起身了接了手机来电。
“喂?好,我知道了。
”他看向我,嘴角微牵。
等他挂了通话,我牵住他向我伸来的手:“什么啊?”
“薄雨苇,落网了,他会在吉隆坡受审。
狩猎场里那些贵宾也被抓了,那些幸存者也都获救了,等结案就会遣送回各自的国家。
”
“太好了。
”我想起那个少年,“还有,那天那个孩子呢?”
“哦,之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