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杯中的故事(2/3)
但并非每一种都适合入酒。
”
“原来如此。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能感觉到,李易铭像一本封面精美但内页被部分封存的书,只愿意展现出那些相对安全的章节。
但他并不急于探究,真正的友谊需要时间和信任来培养。
高崔克依旧沉默地喝着他的酒,仿佛对他们的谈话漠不关心。
但李易铭注意到,当他提到震旦的烈酒时,矮人屠夫那只独眼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浓密的胡须也抖动了几下。
矮人对烈酒的钟爱是举世闻名的。
“说起来,李,”菲利克斯又开口了,他的好奇心似乎永无止境,“你这身手……我指的是你调酒时那种精准和稳定,还有你身上那种……嗯,难以言喻的沉稳气质,不太像一个普通的酒保。
你以前做过别的吗?比如……士兵?”
李易铭的心猛地一跳。
菲利克斯的观察力确实敏锐。
他在哈尔·冈西的角斗场边缘长大,虽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耳濡目染之下,对战斗和杀戮并不陌生。
那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压迫感,早已融入了他的骨髓。
而后来在震旦管理商队,也需要一定的威慑力和决断力。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养父的商队经常要穿越一些不太平的地区,豺狼人、哥布林,甚至是一些小股的混沌掠夺者都是常见的威胁。
为了保护货物和手下人的安全,我不得不学习一些防身的技巧。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将一切归结于商旅的需要。
“原来是这样。
”菲利克斯释然地点了点头,“看来每个在路上讨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不易啊。
”他端起酒杯,向李易铭举了举:“敬不易的生活,也敬在不易中保持优雅的灵魂。
”
李易铭拿起自己的水杯(他工作时从不饮酒),与他轻轻一碰:“敬所有努力活着的人。
”
高崔克此时也难得地举起了他的大酒扎,重重地和两人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瓮声瓮气地说:“敬……战斗!”
菲利克斯哈哈大笑起来:“没错,高崔克,敬战斗!对你来说,活着就是为了战斗,或者说,为了你那伟大的毁灭!”
李易铭看着高崔克那布满伤疤和刺青的雄壮身躯,以及他独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坚毅,心中对这位矮人屠夫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他知道,屠夫誓言对矮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放弃一切,只为寻求光荣战死的悲壮承诺。
在另一些夜晚,当酒馆的客人不那么多,或者当老巴索提前回去休息,只留下李易铭照看店铺时,菲利克斯也会分享一些他自己的经历。
他会谈起他在帝国首都阿尔道夫的年少时光,谈起他如何因为一首讽刺诗得罪了某位权贵,不得不仓皇逃离;他会谈起他如何在瑞克沃德森林中迷路,差点成了野兽人的晚餐;他也会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与高崔克初遇时的情景——那是在一座被兽人围攻的矮人要塞废墟中,高崔克如同一尊浴血的战神,独自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绿皮。
“当时我简直吓傻了,”菲利克斯抿了一口“绿野仙踪”,脸上带着一丝后怕和兴奋交织的复杂表情,“那场面……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高崔克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杀戮机器,他的巨斧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数条绿皮的性命。
我躲在一块摇摇欲坠的断墙后面,用我那把可怜的佩剑勉强自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家伙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高崔克哼了一声,似乎对菲利克斯的描述不以为然,但嘴角那浓密的胡须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后来,兽人退去了,我才敢从藏身处出来,”菲利克斯继续说道,“高崔克浑身是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尸堆中,擦拭着他那把沾满脑浆的巨斧。
我鼓起勇气上前,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然后他说:‘诗人,你来得正好,我的故事需要一个记录者。
’”
“就这样,我成了他的旅伴,或者说,他的史官。
”菲利克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发誓要记录下他的每一次战斗,直到他找到他所追寻的……那光荣的毁灭。
天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被他那种纯粹的、不顾一切的疯狂所吸引,又或许是诗人骨子里那点浪漫主义在作祟吧。
”
李易铭静静地听着。
他能想象菲利克斯描述的场景。
一个绝望的屠夫,一个失意的诗人,在战火与废墟中相遇,结下了这样一份奇特的盟约。
这本身就是一首充满了悲剧色彩的英雄史诗。
“那你呢,高崔克先生?”李易铭鼓起勇气,转向一直沉默的矮人,“你为什么要立下屠夫誓言?是什么样的过往,让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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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出这个问题后,立刻有些后悔。
屠夫誓言对矮人来说是极其私密和沉重的事情,轻易打探是很失礼的。
酒馆内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
高崔克放下了酒扎,那只独眼缓缓转向李易铭,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里面翻滚着难以名状的痛苦和愤怒。
李易铭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从矮人身上弥漫开来。
菲利克斯也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