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帝王重生布衣身 清河村女救星晨(2/3)
箭留下的红痕未消——这哪是批阅过万里江山的帝王手?分明是十五岁在夹马营苦练弓马的模样!
莫非自己真的重生一世了?
“小官人可算醒了?”
正恍惚间,忽听得一声清铃般的询问。
木门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襦裙的小娘端着粗陶碗走进来,乌油油的辫子垂在肩头,围裙上还沾着些草渍。
见他直愣愣盯着自己,小姑娘脸上泛起红晕,取块粗布垫在矮凳上,才将陶碗轻轻搁下:“小官人用些米汤暖暖身子罢。
熬足两个时辰,特特晾温了才敢送来——您已昏睡整三日了。
”
赵匡胤喉间滚动,方觉口干似火。
接碗时指尖无意触着姑娘手背,只觉温软如脂,那小娘却似被火灼了般倏然缩手,转身收拾地上药渣时,竹簸箕碰着墙根都是轻拢慢捻,生怕惊动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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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何处?”他哑着嗓子问道,声线里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涩。
“济州清河村呀。
”那小娘蹲下身,执起小刷细细扫拢药渣,话音清亮似山涧溪水,“三日前在村口槐树下见着小官人,浑身滚烫如火,口里只嚷甚么‘玉斧’‘鸩酒’的胡话……奴家将小官人背回来时,汗水浸透衣衫,真真吓煞人也!”
济州?
这三字如焦雷劈进耳中!赵匡胤分明记得开宝九年雪夜,赵光义捧着鸩酒踏进寝宫,烛影里玉斧寒光胜似三九寒风!急抬手摸向颈间——触手光滑温润,莫说伤口,连道红痕也无!
“如今天下……是何年月?”
那小娘仰面答道:“政和二年哩。
”眸子里映着窗格透进的晨光,伸手欲探他额温,忽又缩回袖中揩了揩,怕指尖凉意惊着他,“小官人好生古怪,莫不是前日烧糊涂了?怎连当今年号都记不真?”
政和二年!
赵匡胤只觉天旋地转,不想自己身死魂消,竟已过了百载春秋!环顾这土坯墙、茅草顶,再看那小娘身上打着三处补丁的粗布衫,心头无名业火窜起——那高坐龙庭的赵佶小儿,端的昏聩至极!
赵匡胤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那双带着灶房温气的手轻轻搭住肩头。
力道虽柔,却含着不容推却的关切:郎中吩咐须静养,小官人莫急。
奴家唤作阿芷,爹娘去得早,独居在此。
若不嫌弃……声儿渐低如蚊蚋,“还不知小官人尊姓大名?”
赵匡胤心头一紧,那“朕”字险些脱口而出。
他暗吸口气,沉声道:“俺姓赵名复。
不必唤甚官人,叫俺赵大哥便好。
”
“赵大哥?”阿芷偏首思量片刻,眉眼弯作新月,“那赵大哥好生躺着,奴家去灶下取个炊饼。
这三日粒米未进,须得进些食水。
”
她轻移莲步往外走,特地将木门虚掩一道缝儿,回身又叮嘱:“若要呼唤,只在灶房叫一声阿芷,侧耳便听得见。
”
赵复在此将养数日,渐渐摸清了根脚。
这清河村隶属济州,村中十户有九守着几亩薄田过活。
近年朝堂对西夏用兵,钱粮催逼得紧,不知多少壮丁被强拉去充了厢军。
阿芷每日鸡鸣便下田,归来时裤腿上总沾着泥点子,却必先给赵大换罢膏药,才顾得上自家揩面。
煎药时总在罐底垫块青瓦,说是火气匀和,药性不燥;熬粥时定要多搅几回,恐焦糊伤了脾胃。
夜深时,她在隔间纺线,纺车嗡嗡作响,犹自放轻了力道,唯恐惊了他安睡。
这日黄昏,赵复正扶着土墙在院中踱步,忽见阿芷提着竹篮归来。
篮中几尾鲫鱼泼剌剌乱跳,鳞片在夕照里闪着碎金。
见他立在院中,阿芷眸子一亮,快步近前,双颊泛霞:“适才在河边洗衣,恰逢王叔撒网,赠了几尾小鱼。
与赵大哥炖汤补身子,不费甚银钱。
”
赵复却瞥见她裤脚被荆棘扯破的裂口,指间还沾着青黑鱼鳞,喉间顿时发紧。
蓦地想起前世少年时在外漂泊,何曾有人这般真心相待?
“有劳阿芷姑娘这般费心。
”赵复摆手道,“俺已能走动,明日便随你下田。
”
阿芷急得连连摆手,手背在围裙上搓了又搓:“使不得!赵大哥你这身子岂是儿戏?那几亩薄田奴家熟惯,不费气力的。
”
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