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晁天王受计募乡勇 众豪强催科害黎民(1/3)
东溪村日头刚过晌午,晁盖庄院内却笼着一股沉闷。
几株老槐树下,晁天王背着手来回踱步,脚下青石“咚咚”作响,掌中祖传朴刀攥得刃鞘泛白。
“学究,你道那梁山赵复,端的甚路数?”晁盖忽地驻步,声含焦躁,“西溪村距此不过十里,魏忠说杀便杀了,连他小舅子是县中主簿也浑不顾忌——莫不是个失心疯的?”
吴用坐于石桌旁,指尖捻着算珠,半晌未动。
他推了推旧木簪,眉头紧锁如麻:“保正少安。
此人能一鼓夺梁山,又雷厉风行铲除魏忠,绝非莽夫。
依小生看,其敢动魏忠,非是有所凭恃,便是……全然未将县衙放在眼内。
”
“未将县衙放眼里?”晁盖声调陡扬,“他莫非不怕官军剿捕?魏忠虽不是个东西,终是朝廷所任保正,杀官等同造反,岂同儿戏!”
“造反?”吴用冷笑,指尖轻点算珠,“梁山泊八百里水荡环绕,官军几番征剿?哪次不是损兵折将?赵复敢踞此立寨,又斩魏忠,怕是早料定官府不敢轻动。
”
他略顿,压低声线:“然则……保正,魏忠虽该杀,却是本县主簿的姐夫。
有此干系,县衙断不会无声无息。
更要紧的是——”吴用抬眼,目光凝重,“西溪村近在咫尺。
赵复既能杀魏忠,安知他日不觊觎东溪村?吾等虽有些根基,若与梁山六百虎狼硬撼,恐难讨得好去。
”
晁盖眉头拧成疙瘩。
他坐镇东溪村十载,仗义疏财,黑白两道俱给三分薄面。
可赵复之名,近日如风卷郓城,传其十五岁杀官举事,麾下皆虎贲之士,连王伦亦被逐走——如此凶神,岂能不防?
“依你之见,当如何?”晁盖跌坐石凳,抄起粗碗灌了口凉茶,“莫非坐以待毙?”
吴用捻须,眼珠微转:“依小生看,莫若先探县衙口风。
魏忠乃主簿妻弟,主簿必不肯干休。
且看县令作何计较,若县里欲动梁山,吾等不妨助拳;若县衙畏葸,吾等亦须早备,广募人手,加固庄院。
”
“探口风?”晁盖摩挲颔下短髯,“寻哪个妥当?县里那起官儿,滑似泥鳅,无利之事,谁肯吐实?”
“宋江。
”吴用吐出二字,“宋押司在县衙行走,与雷横、朱仝二都头交厚,消息最是灵通。
且其为人四海,平日与吾等多有往来,托他打探,必不推辞。
”
晁盖拍案:“着啊!怎忘了公明贤弟!”立唤庄客,“速备厚礼,随俺去郓城拜会宋押司!”
郓城县衙外茶肆,宋江身着青布直裰,轻摇折扇,听罢晁盖来意,面上堆起惯常笑意,眼角皱纹绽如菊瓣。
“晁天王宽心,些须小事,包在宋江身上。
”宋江搁盏,语声温煦却自有分量,“魏忠之事,县衙近日议论纷纷。
然内中细情,还须问过雷、朱二位都头——他二人值守衙前,消息最为真切。
”
他略顿,续道:“天王且回庄静候,小弟这便去寻他二人。
但有准信,立时奉告。
”
晁盖起身叉手:“有劳公明贤弟!事后定当厚报!”
“天王见外了。
”宋江忙扶,“你我兄弟,何分彼此?”
送走晁盖,宋江面上笑意微敛。
未回县衙,却拐入僻巷,雷横、朱仝早候于此。
雷横生得虎背熊腰,拎着酒葫芦咧嘴道:“哥哥唤俺们,莫非有甚肥差?”
朱仝持重,叉手道:“哥哥可是为西溪村之事?”
宋江颔首,引二人至巷深:“正是。
晁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