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沛县暗涌(2/3)
还有心思摆弄算筹?”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狱掾曹参拎着一个鼓囊囊的酒葫芦,晃了进来。
他腰间挂着的铜制牢狱钥匙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浓黑的眉毛习惯性地紧皱着,在眉心刻下一个深深的“川”字。
“外面都炸锅了!陈胜在大泽乡斩木为兵,聚众造反,听说已经破了蕲县!烽火都烧到咱沛县眼皮子底下了!”
萧何手中的算筹在一卷标记着“口赋”的竹简上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并未被这惊天消息搅乱心神。
他反而想起了前日乡民来报的异闻:东郊野地惊现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蛇,更有老叟夜半啼哭,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赤帝子斩白帝子”。
这精瘦的文吏嘴角忽然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他抬手取过曹参手中的酒葫芦,拔掉塞子,将清冽的酒液稳稳注入案上的两只陶碗,琥珀色的酒浆在碗中荡漾。
“曹兄,”萧何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将其中一碗酒推到曹参面前,“可还记得,刘季那家伙,左股之上,生有七十二颗排列如斗的黑痣?”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如同在棋盘上落下了关键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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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闻言一怔,端起酒碗的手停在半空。
刘季左股有黑痣?这他倒真没留意过。
但萧何此刻提起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联想到那“赤帝子”的传言,一股寒意夹杂着莫名的兴奋,瞬间窜上他的脊背。
他仰头,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他眼中压抑已久的火焰。
三更天,梆子声在死寂的沛县街道上空洞地回响。
曹参家一处隐秘的地下密室,油灯昏黄的光晕将五个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在粗糙的土墙上,如同蛰伏的鬼魅。
“要我说,还磨叽个鸟!”樊哙那炸雷般的嗓门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这个满脸横肉、浑身散发着猪臊气的屠夫,蒲扇般的大手将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狠狠拍在案几上!
“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案上几个空陶碗跳了起来,互相撞击发出脆响。
“翻墙进去!老子一刀一个,剁了那狗官县令和他那帮狗腿子!给俺妹子报仇!”他铜铃般的牛眼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赤裸裸的仇恨。
他妹子,就是被县丞家那个恶少糟蹋后,活活逼得跳了井。
“县衙有二十戍卒轮值,个个披甲持戟。
硬闯?那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白白送死!”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响起,是周勃。
这个平日里靠编养蚕的竹箔为生的武夫,此刻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右手却用厚厚的麻布紧紧缠裹着——
那是去年冬天,为护着一个被强行征调去修阿房宫的寡妇,硬生生挨了秦兵戈刃劈砍留下的疤,深可见骨。
他话语不多,却字字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昏黄的灯光下,萧何的手指如同灵蛇,在摊开的沛县简陋地图上沉稳游走。
他的指尖最终停在标注着“县衙”的位置:“三日后,是县令老母出殡发丧的日子。
按惯例,戍卒需分出一半以上人手,沿街布防,维持秩序,弹压可能出现的乱民。
”
他的目光转向曹参,如同在确认一颗关键的棋子,“曹兄,狱中关押的那三十多个因抗税、拒服徭役而入罪的青壮,可堪一用?”
曹参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点头:“都是血性汉子!关着也是等死,放出来,个个都是敢拼命的狼崽子!钥匙在我手里!”
“我去!”夏侯婴立刻解下腰间那块象征求盗身份的腰牌,毫不犹豫地拍在案上。
这个专司缉捕盗贼的年轻吏员,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