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纵横捭阖(1/3)
舟山普陀山的晨雾里,程远正清理处依山而建的石砌营垒。
夯土中的木炭经检测,距今1600年,正是孙恩起义的隆安三年(399年)。
营垒入口的柱洞边缘,嵌着枚锈蚀的铜印,印文“征东将军”与《晋书》记载的孙恩自号完全吻合。
“你看这箭簇。
”张瑜的声音从石缝后传来,她正用镊子夹起枚铁镞,“和南京出土的东晋官军箭簇不同,这是民间锻造的,箭头弧度更大,适合海战。
”她的指尖划过镞尾的刻痕,突然认出这是浙东沿海特有的“鱼形”标记,与余姚河姆渡遗址的鱼骨纹饰一脉相承。
程远蹲下身,发现营垒地面的灰烬里混着极细的海盐。
用显微镜观察时,竟在盐粒间找到片丝绸残片,织锦的纹样是五斗米道的“符录”,与四川青城山出土的东晋经幡完全相同。
张瑜翻开《太平御览》,其中“孙恩据海岛,以道符聚徒”的记载,正好与残片上的符文吻合。
正午的阳光驱散浓雾时,机械臂在营垒西侧吊起块残破的船板。
木材是本地的樟木,榫卯结构却带着明显的急造痕迹——显然是起义军仓促间赶造的战船。
船板内侧的刻痕组成简易的海图,标注着从舟山到上虞的航线,每个转弯处都点着个小小的鱼形标记。
“水下有陶器!”潜水员的喊声带着兴奋。
程远和张瑜踩着礁石跑过去,只见打捞上来的青瓷罐上,“永嘉”二字还很清晰。
罐底的布纹印痕里,藏着极细的麻线,与营垒出土的箭囊残片同属一种工艺。
张瑜突然指着罐身的水锈:“这是多次往返海岛的证据,釉色磨损程度显示至少航行了十次以上。
”
傍晚整理标本时,程远在石缝里发现了缕红绸。
纤维成分显示是蜀锦,与成都武侯祠出土的“日月星辰”织锦同属一种,只是上面的符文被海水泡得模糊。
张瑜递来个密封袋,里面是枚从附近海域打捞的铜镜,镜面的反光里,竟能辨认出艘楼船的剪影,与营垒船板的刻痕完全相同。
上海松江的梅雨刚过,程远跪在处古城墙遗址里,清理块带字的城砖。
“沪渎垒”三个字虽被风化,却仍能看出与《晋书》记载的袁山松所筑防御工事一致。
城砖内侧的箭孔里,卡着枚铁镞,尾部的倒钩还缠着半段麻绳,纤维成分与舟山营垒的箭簇完全相同。
“这是孙恩义军的箭头。
”张瑜抱着本《建康实录》走进来,指着其中插图,“公元401年,孙恩攻沪渎,杀袁山松,这里应该是激战处。
”她的指尖划过城墙的夯土层,突然发现其中混着大量的贝壳,与舟山群岛的牡蛎壳成分一致,“起义军是从海上进攻的,带了海岛的贝壳来加固城防。
”
程远摸出随身携带的拓片——那是去年在杭州东晋墓发现的《孙恩记》竹简,其中“楼船千艘,溯江而上”的记载,正与眼前的箭孔分布吻合。
他突然注意到城砖边缘的血迹残留,经检测属于AB型血,与沪渎垒出土的官军骸骨血型不同,应该是起义军的。
“河道里有沉船!”郑海峰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
程远和张瑜踩着泥泞跑过去,只见机械臂正吊起块残破的船舵,青铜轴套上的缠枝纹间,藏着个“恩”字。
更惊人的是,舵叶的弧度经三维扫描后,与舟山营垒的船板刻痕完全相同,只是材质换成了更耐腐的楠木。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时,张瑜在河道淤泥里发现了排铁锚。
锚爪的磨损痕迹显示曾多次撞击礁石,与《晋书》记载的“孙恩舰队遇风触岸”完全吻合。
她突然指着锚链的链环:“这是民间锻造的‘活节链’,比官军的‘死节链’更灵活,适合近海作战。
”
傍晚的实验室里,程远用光谱仪分析那枚铁镞。
金属成分显示其中含碳量极高,与浙东铁矿的矿石成分一致。
张瑜突然推门进来,手里举着份报告:“沪渎垒的夯土里发现了五斗米道的符录残片!文字内容与舟山营垒的丝绸完全相同。
”程远盯着报告里的显微照片,符录边缘的波浪纹,像极了他在船板上见过的航线刻痕。
连云港外的郁州岛(今连云港市东海县附近)上,仓体的“晋安”字样虽模糊,却能辨认出与《晋书》记载的卢循占据广州后的年号一致。
陶仓底部的排水孔里,卡着颗炭化的稻谷,经检测是岭南品种,与广州出土的东晋稻种完全相同。
“这是起义军从广州带来的粮食。
”张瑜抱着块从附近海域打捞的船板走进来,“你看这木材,是岭南的荔枝木,与郁州岛的本地树种完全不同。
”她的指尖划过船板内侧的刻痕,突然认出这是幅简易的海图,标注着从广州到郁州的航线,每个港口都点着个小小的火焰标记——那是五斗米道的祭坛符号。
程远蹲下身,发现陶仓周围的沙地里散落着不少铜钱。
其中一枚“五铢”钱的边缘,竟刻着个“循”字,与《晋书》记载的卢循私铸货币完全吻合。
张瑜递来个密封袋,里面是枚铜印,印文“平南将军”正是卢循占据广州后的封号,印钮的蟠螭纹与郁州岛出土的官军铜印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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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有铁器!”潜水员的喊声带着兴奋。
程远和张瑜换乘汽艇赶过去,只见机械臂正吊起副铁制铠甲,甲片的编绳虽已朽烂,却仍能看出是民间的“札甲”样式,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