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城墙上，幸存下来的守军将士从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剧烈的震荡中艰难地抬起头，抖落满身的砖石粉末。

    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任何声音，只能看到身旁的战友张着嘴，似乎在呼喊，却如同无声的默片。

     牺牲是极其惨重的。

    那段被重点轰炸的城墙几乎被削平了一截，战防炮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坑和扭曲的金属残骸。

    原先依托垛口构建的机枪火力点连同英勇的射手一同消失了，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枪支散落在瓦砾之间。

    鲜血浸透了焦黑的泥土，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然而，战斗并未停止。

    小鬼子的嚎叫声再次从城墙缺口处传来，虽然失去了坦克掩护，但更多的小鬼子正利用这空中打击造成的混乱和压制，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起来！小鬼子又上来了！”一名满脸是血、看不清面容的军官挥舞着驳壳枪，声音嘶哑得几乎破裂。

    他的呼喊像一道电流，穿透了麻木的神经。

     还活着的人动了，重机枪阵地被摧毁了，机枪手就抄起花机关（MP18/28冲锋枪）和捷克式，扑到尚存的射击位，对着下方涌来的土黄色浪潮猛烈扫射。

    弹药手不顾一切地从尸体旁搜集着手榴弹，拧开盖子，将拉环套在手指上。

    没有机枪的士兵，则死死握着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目光死死盯着缺口，准备进行最残酷的白刃战。

     空中，小鬼子的飞机仍在盘旋，时而俯冲下来用机载机枪扫射，子弹打在城墙上，“噗噗噗”地溅起一连串烟尘，不断有士兵中弹倒下。

    但没有人后退，因为他们脚下，是南京的城墙；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同胞。

     每一个倒下的身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化为了这血肉长城的一块砖石。

    那位嘶吼着的军官，最终被一枚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击中，硝烟散去，只剩下一顶破碎的军帽。

    一名年轻的通讯兵，拖着被弹片划开肚子的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