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沉疴与印记(3/3)
意识瞬间从崩溃边缘被猛地拉了回来!身体的剧痛如同被冰冷的钢板暂时压制!感官重新变得清晰!冰冷的污水刺激着皮肤,污浊的空气钻入鼻腔,远处塌陷物外传来的污言秽语、气急败坏的咆哮、刨动垃圾的声音如同雷鸣般清晰入耳!
“……必须找到这耗子!钻进去了?给老子把这堆破烂全扒开!”
“……妈的!他伤得那样重!爬不了多远!肯定死在里面!”
“……死也要见尸!那根棍子有点古怪!还有他的血肉…精血大补!”
三个猎人的脚步声和挖掘声在塌陷区外层猛烈响起!铁器撬动腐朽木板和钢板的刺耳声响如同恶兽的爪牙!塌陷物结构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随时可能被暴力掀开!
他们不死不休!而他仅有的喘息时间,是系统强行修复换来的30分钟!能量还在缓慢回升!
沈翊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冰水带来的刺骨寒意几乎被体内流动的图谱能量驱散!他忍着肩背伤口传来的、被强行压制后的新一波更诡异的涨痛(那是能量在暴力修复组织的信号),以及右臂如同灌满冰刺般的沉重滞涩,用仅存能动的右手(虽然控制力极差),艰难地在自己浸泡着的冰冷淤泥中摸索!
抓到了!那块嵌入污泥里的冰冷坚硬颗粒!不是金属!而是某种暗红色、带着细微棱角的晶体颗粒!幽蓝光幕同时刷新:
【拾取物品:凝血晶矿碎屑(微量辐射变异赤铁矿物质)…特性:高度亲生物因子(低活性)…可作为低效能量补充…(可吸收?)】
吸收!
冰冷的意念下达!那股微弱晶体碎屑中的某种生机被引动,化作一缕细弱但切实存在的热流,融入身体的图谱循环。
微乎其微,但如同暗夜里的火柴头。
时间!空间!武器!
沈翊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钉,穿透污水的黑暗,死死钉在塌陷物入口深处的地上——那扭曲变形严重、几乎成为废铁的合金长矛,在污浊泥水里映出微弱光,像是不屈意志最后的墓碑。
不够!太慢了!
就在这时!
【管道深度结构扫描完毕……】
【确认:后方管道存在塌方堵塞(强度极高)…侧壁存在裂隙…裂隙深度探测:9米后打通…通向……】
【环境映射更新:次级排污管网未端(废弃)…连接废弃能源管道(小型)…末端疑似外部地表(推测点)…】
【地图更新:检测到微弱非辐射生物信息(人形?)轨迹残留…近24小时内(新)…足迹指向该裂隙方向…推测为幸存者活动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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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隙?通向地表?!废弃的能源管道……意味着可能的……补给?或者……绝对的地形优势?!
绝路中唯一的生门!!!
沈翊眼中沉寂的火焰疯狂燃烧起来!他用还能勉强使用的右手,在冰冷浑浊的污水里死死攥住那根扭曲的合金矛!仿佛握住了通往生路的唯一钥匙!背后伤口因为用力而崩裂出血,带来一阵眩晕的剧痛!修复模块的能量流立刻如同网般覆盖上去!
哗啦!哗啦!
外面,铁锤和蛮牛沉重的挖掘声越来越响!腐朽的木板被暴力砸碎!巨大的钢板被撬动发出刺耳欲裂的呻吟!塌陷物上方的碎石泥屑纷纷落下!入口的缝隙正在被强行扩大!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来!
【警告!外部结构承压超过临界值…入口将于…1分27秒后被突破…】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
沈翊猛地仰头!冰冷的污水溅湿了他的脸。
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右肩撞击着冰冷的管壁,借着浮力,将整个身体朝着地图指示的侧壁那塌陷形成的幽深裂隙方向——扭动!攀爬!每一次动作,都像用骨头在沙石上摩擦!冰冷的水流灌入伤口和口鼻,带来濒死般的呛咳!
塌陷区的洞口豁然被掀开一道更大的缝隙!铁锤巨大的头颅如同恶鬼般探入这狭窄地狱!浑浊的三角眼带着狂喜和残忍,瞬间锁定了污水深处那道在阴影中挣扎扭动的人影!
“在这!!!”如同惊雷的咆哮震得管道内嗡嗡作响!
沈翊的头颅已经挤进了那狭窄漆黑的塌陷裂缝中!冰冷、锋利的岩壁棱角在额头划出血痕!但那足以让一人挤过的黑暗空洞,就是通往地狱边缘外的生路!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连滚带爬地没入裂缝最深处的黑暗中!身后的污水里,留下一道混杂着绝望和最后希望的血痕。
而塌陷口外,野兽般的咆哮与疯狂扒开障碍的声音如同催命符,紧紧追来。
轰隆!!!
背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和震耳欲聋的倒塌声!整个通道似乎都在颤抖!入口被暴力打通了!
“……钻进去了!追!他跑不了多远!”铁锤狂怒的声音如同贴着耳膜响起!
沈翊蜷缩在仅容身体曲折扭曲前进的岩石裂隙中,冰冷锋利如刀的石笋划破衣裤,在皮肉上留下新的血痕,但被图谱修复能量暂时盖过的剧痛再次翻涌!前方的黑暗深不见底,压抑狭窄得几乎令人窒息。
唯一支撑他的,是裂隙幽深处,那一点……不同于绝对黑暗的……惨淡模糊的灰白?
光?
即使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那也是……生的方向!他咳出一口血沫,不顾裂隙壁剐蹭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用仅存的力气,抓紧残破的合金矛,朝着那一点极远处的微芒,如同最疯狂的困兽,在嶙峋的刀锋与黑暗的狭隙中,挣扎前行!
不知爬行了多久。
体力彻底耗空,修复模块的能量也开始衰减。
空气里的恶臭变成了浓烈的铁锈、腐烂塑胶和某种更呛人的化学试剂挥发的混合气味。
就在意志力近乎被持续的黑暗与剧痛磨尽之时,前方的压迫感陡然一轻!
一块巨大的混凝土残块挡住了去路。
它的边缘和通道侧壁形成了一处仅能弯腰通过的坍塌空隙。
而那微弱的、如同幻觉般的光源,正是从这块混凝土残块上方某个破碎碗口大小缝隙的边缘——渗透下来的!
沈翊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才挪到残块旁。
他艰难地仰起头,视线透过那道狭小的缝隙望去——不再是绝对的黑暗!惨淡的、如同掺了灰烬的光线从那道缝隙顽强地挤入!
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身体挤过残块下方的空隙。
视野陡然开阔!
眼前是一个不算巨大的圆柱形空间,直径约十五米。
应该是废弃能源管道的末端缓冲地带或者小型储备室。
四壁是冰冷的金属,但大部分被厚厚的污垢、凝固的油污和锈迹覆盖,几乎看不出本色。
上方管道穹顶中央位置有一个破裂的大口,那惨淡的光线正是从上方倾泻而下!但口子被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预制板阻挡大半,光线显得稀薄而冰冷,如同黄昏时分最后的余烬。
而在这片由微弱天光照亮的废墟中心,吸引沈翊全部注意力的,是地面上堆积的物品!
几个翻倒破损、积满灰尘的金属工具箱!一些杂乱的、锈迹斑斑的管道零件!一堆散落的、似乎是从破旧衣物上撕下来的肮脏布条!还有……一小堆显然刚被遗弃不久、半埋在一张破塑料布下面的硬壳苔藓渣滓和一些看不出原型的残渣!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被铁锈味和霉味掩盖的……食物被加热过的微弱焦糊气?
这都预示着……近期有人来过!而且很可能是……某个避难于此的拾荒者!
然而下一秒,沈翊疲惫濒死的眼神骤然凝固!所有疲惫瞬间被一股冰冷的寒意驱散!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布满厚厚灰尘、如同灰色丝绒般的金属地面中央——在那些工具箱和杂物之间,几道异常清晰的、沾染着些许新鲜湿泥的巨大脚印,如同沾了墨水的印章,刺眼地烙印在尘埃之上,延伸至对面的黑暗之中!这脚印绝非普通拾荒者能够留下!
它异常宽大!目测至少52码以上!长度超过一尺!脚掌前端的五道趾印深陷,清晰得如同野兽的爪痕!脚跟部位却异常平整,如同巨大的铁掌!印记沉重,压塌了厚厚的浮尘!其中一只脚印的边缘,还有一滴滴溅开的……浓稠得如同原油、闪烁着微弱墨绿色磷光的……粘稠液体?!液体还未彻底干涸!散发出一种与辐爪兽脓液不同、更暴戾、更原始的浓烈腥臭味!
巨大的脚印!非人般的形态!粘稠的恶臭液体!如同地狱图章般拓印在地面!
沈翊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被毒蛇绊倒、沾上致命粉末的乌鸦。
一个同样被算计、却被引向更凶残敌人的同类?还是……某种未知的恐怖存在?
无论是哪一种,都预示着:这条看似通向生路的管道深处,可能潜藏着更加致命的猎手!这里并非安全的避难所!而是……另一个屠宰场的入口!血迹还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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