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明被带走后,文工团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洗刷过。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压抑和粘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刻板的、过分强调的规矩和效率。
每个人似乎都在努力表现自己的专业和本分,生怕和那个名字扯上任何关系。
凌云的生活,也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那间挨着水房的破旧创作间自然是不用再去了。
团里给他安排了一间向阳的、宽敞明亮的新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配备了全新的桌椅和基础设备。
窗户正对着大院里的几棵老樟树,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后勤处再没人敢在票据上刁难他,甚至在他去报销时,负责的干事会主动站起来,脸上堆着热情得过分的笑容,手续办得飞快。
排练室的安排也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之前更优先。
以前那些若即若离、甚至带着审视的目光,现在大多变成了明确的友善和尊重,偶尔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孙宇彻底成了隐形人,见到凌云要么远远躲开,要么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点头哈腰,再不敢有半分放肆。
阻碍消失了,道路平坦了。
可凌云心里,并没有感到太多的轻松或者得意。
他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以前,他只需要对抗外部的压力,证明自己。
现在,压力变成了期望,变成了资源倾斜后必须有所回报的责任。
张团长和吴政委的力挺,更高层面的“关注”,都像是无形的鞭子,悬在他身后。
他坐在新的创作间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窗外,夕阳正在缓缓沉入远方的建筑群之后,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绚烂而沉静的橘红色。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穿越初期的迷茫与震惊,系统激活时的狂喜与沉重,录制小样的破釜沉舟,赵刚导演的绝处逢生,张团长的雷霆支持,军营里的热血沸腾,《我的夏国心》引发的海外涟漪,王副主任的刁难与最终覆灭……
一幕幕,清晰得如同昨日。
他从一个无人问津、甚至被内部刁难的新人,走到了如今在团内地位稳固、作品影响力初具规模的地步。
这不仅仅是靠系统的瑰宝,也离不开他自己的坚持、审时度势,以及……那只看不见的、来自国家层面的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