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兵归营暗流涌,总兵府内夜谋深(2/3)
牙:“开…开侧门!放他们进来!快去禀报刘把总!”
沉重的侧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王小伟率先拖着鸟铳,迈步而入。
周大胡子等人紧随其后。
一进入堡内,一股更加复杂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潮湿的霉味、牲畜的粪便味、劣质烟草味、还有隐隐约约的伤口腐烂味,混合着寒冷空气,令人作呕。
堡内街道狭窄,两侧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和营房,污水横流,冻结成黑色的冰棱。
一些面黄肌瘦、穿着破烂号服的军户和士兵蜷缩在屋檐下或门洞里,看到王小伟这一行煞气腾腾、伤痕累累的不速之客,纷纷投来惊惧、麻木又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
很快,一个穿着陈旧鸳鸯战袄、腰间挎着腰刀、神色惊疑不定的中年军官(刘把总)带着几个亲兵匆匆赶来。
看到王小伟等人的模样,尤其是看到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张有财,刘把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你们…真是第七墩的?”刘把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尤其在王小伟身上停留了很久。
这个年轻的墩卒,和他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畏畏缩缩的王二狗,简直判若两人!那眼神,那气势,分明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
“禀把总,正是。
”周大胡子抢前一步,抱拳行礼,快速将遭遇鞑子侦骑、墩破、逃亡、反杀、俘获张有财以及发现其通敌罪证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王小伟那神乎其技的狙杀和甲字库留“礼”的关键细节,只说是拼死血战侥幸得脱。
刘把总越听脸色越是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张有财通敌?还牵扯到军粮和可能的上面?这简直是泼天的大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祸事!
“罪证…何在?”刘把总的声音干涩。
王小伟从怀中掏出那本油腻的账簿、范家腰牌、匠作营货单以及那张血染的草纸残页,递了过去。
每一件东西,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刘把总手指发抖。
他飞快地翻看了一下账簿和草纸,当看到上面频繁出现的“王总兵”、“柴副将”、“范记”等字眼和徽章时,脸色彻底变得煞白,如同见到了鬼魅!
“此事…此事干系重大!”刘把总猛地合上账簿,声音急促,“非…非我等所能决断!你等先随我来,暂且安置!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走动,不得与任何人交谈!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眼神闪烁,显然是想先将这些人控制起来,立刻向上禀报。
王小伟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全凭把总安排。
只是我们有重伤员急需医治,还有…张有财,需严加看管,若让他死了或是跑了,只怕有些人会睡不着觉。
”
刘把总被王小伟那意有所指的话刺得心头一凛,连忙道:“自然!自然!来人!带他们去伤兵营找郎中!将张有财单独关押,加派双倍人手看守,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他吩咐完,又深深看了一眼王小伟,这才拿着那些要命的“罪证”,如同捧着烫手山芋般,急匆匆地带着亲兵朝着堡内守备官署的方向奔去。
王小伟等人被两个兵卒引着,走向堡内西南角的伤兵营。
一路上,各种窥探、惊惧、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镇安堡,这潭死水,因为这几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鲶鱼”的闯入,开始泛起诡异而危险的涟漪。
…
与此同时,宣府镇城,总兵府。
与镇安堡的破败严寒相比,总兵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深宅大院,亭台楼阁虽不及江南精致,在这苦寒边镇却也显得格外威严气派。
厚重的棉帘挡住了外面的风雪,议事花厅内,数个硕大的铜盆炭火烧得正旺,暖融融如同春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檀香和酒肉混合的气味。
宣府镇总兵官王承胤,并未穿着甲胄,而是穿着一身簇新的绯色麒麟补子绸缎常服,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微胖,面皮白净,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此刻正微闭着眼,靠在铺着厚厚毛皮的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听着下首一人的汇报。
下首坐着一位身材精悍、目光阴鸷的将领,正是宣府副总兵柴国柱。
他穿着青色虎豹补子武官常服,腰杆挺得笔直,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焦虑和阴郁。
“……大帅,”柴国柱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带着一丝沙哑,“范家那边刚传回消息,黑松坳…出事了。
”
王承胤敲打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睛睁开一条缝,精光一闪而逝:“哦?巴图那边没收到货?还是嫌价钱不满意,又想坐地起价?”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太意外,仿佛这类事情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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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柴国柱喉结滑动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是…是整个交易队伍,连同巴图本人…可能…可能全军覆没了…”
“什么?!”王承胤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全军覆没?怎么回事?明军出动了大部队围剿?不可能!沿途关隘都是我们的人,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不是官军…”柴国柱的声音干涩,“据…据范家一个侥幸逃回的伙计说…像是…像是遇到了天灾…雪崩…还有…爆炸…现场惨不忍睹,巴图和他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