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知道李瑶枝素来聪慧,此刻她既然已经猜到,再寻别的借口也是无益。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只是……事关重大,实在不想你们牵扯其中。
”
她来京城的时间不久,好不容易交到两个知心好友,很是珍视。
但随着成安侯府的事渐渐有了眉目,意识到藏在其后的人可能是太子或宁王,她便开始生出一些担心。
虽然李瑶枝和顾念念都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但自古君臣有别,任凭他们的身世再如何显贵,在皇室宗亲面前也不值一提。
太子或宁王可能会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有所顾忌,但也仅仅是顾忌而已。
若真是需要动手,他们仍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沈嫣怕拖累了他们,便渐渐有意疏远,跟成安侯府春宴有关的事更是提都不与他们提。
她原想等事情有了定论之后再说与他们听,没想到今日二人却忽然登门,还猜出了她近来举止有异的原因,直接出言询问。
顾念念向来直来直去,当即道:“你这话说的,咱们既是好友,又哪有什么牵扯不牵扯的况且当初那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说的查清了就该宣告天下,将那害了你的人投入牢狱,叫他好好吃些苦头!”
李瑶枝不似顾念念这般天真,蹙眉道:“这么说……你当真查出什么了”
沈嫣颔首,对其中详情却是只字不提。
“我不知你究竟查到了些什么,也不知这其中牵扯了哪些事哪些人,但能让你如此讳莫如深,让平郡王都无可奈何,想来确实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
“你我虽是好友,我也没法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一定与你共进退,拼尽全力帮你解决此事。
但你记住,倘若将来危及性命,一定要告诉我。
凡我力所能及,定会护你安全离开京城。
”
李瑶枝是李家的女儿,李阁老最宠爱的小孙女。
若她开口,李阁老或许会出手帮忙。
但她不能因为自己得到的宠爱就让祖父冒险,甚至将全族牵连其中。
沈嫣只是翰林院一个六品侍讲的女儿,齐景轩却是大周皇子,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如今他们分明查到了内情却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关起门来探讨对策,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背后之人也是皇室宗亲,且身份不低于齐景轩。
事涉皇家,李瑶枝不敢轻易保证一定能帮到沈嫣,但若沈嫣将来有性命之忧,她会尽己所能护她周全。
到了那时,京城肯定是不能留了,只能送她离京……
李瑶枝一想到此处,便觉得难过又内疚。
难过天理不明,内疚不能帮好友更多。
顾念念虽性情单纯,但也不是个傻子,见李瑶枝面色沉沉,所言又如此郑重,也猜到其中事情怕是不简单,只能跟着说了一句:“我也是!我……我真的想帮你。
”
说到后面声音渐小,抿着唇低下了头。
刚才才信誓旦旦要为好友两肋插刀,转眼就发现力所不及,实在惭愧。
沈嫣眼眶微涨,鼻头发酸,感激道:“谢谢,能得你们如此相待,我已经很知足了。
”
说起来他们其实也不过相识三月而已,不过短短时间相交一场,对方就能如此善待她,已是她的幸运。
三人敞开心扉聊了半晌,沈嫣带他们在王府四下逛了逛,临走前李瑶枝道:“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才不愿与我们走得太近,但你也别太忧心了。
”
“你如今是平郡王妃,本就少不得与各家女眷来往。
不管那陷害了你的到底是谁,他总不可能将跟你有所往来的女眷全都除掉。
你若在府中憋闷,便随时来找我们,不要紧的。
”
沈嫣颔首,笑着将他们送出门,心中喟叹。
不管今后如何,她交到了这样两个好朋友,已是强过前世了。
这般想着,她心中轻松不少,让人去把弓箭取来,准备做完刚才没做的事,去花园练箭。
齐景轩在宫里时虽曾跟着武师学过些拳脚,但那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为了强身健体被逼着练的。
自己建府后他压根用不着校场这东西,王府里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地方。
沈嫣想练箭,嫌院子的地方不够大,便在花园安置了几个草靶。
她过去时见草靶前已经站了人,正是齐景轩。
齐景轩把徐槿瑜二人送走后听说李瑶枝他们来找沈嫣,本想跟去。
但想着沈嫣近来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怎么出过门,好不容易她的朋友来找她,他就没去扫兴。
毕竟李瑶枝跟他向来不对付,他若去了,两人少不得又得呛起来。
齐景轩是不怕跟李瑶枝对呛的,只是不想让沈嫣不高兴,于是索性自己到花园练箭。
自从沈嫣开始练箭,他没事也跟着练。
但不知是因为他看阿青不顺眼,宁可自己瞎琢磨也不跟着他学,还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空有一把子力气却没什么准头。
眼见好几轮箭射出去,竟然没有一支上靶,碰运气都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