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稚语惊雷?巧破僵局(2/3)
您与采购磠砂有关”、“太子妃严令太医监察御药房”、“意图夺权”等语,崔文昇那张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上,终于掠过一丝阴霾。
他挥退小太监,站在原地沉吟片刻。
太子妃此举,绝非一时兴起,分明是借机发难,要砍断他在御药房的触手,甚至试图将火烧到他和贵妃身上。
“傅懋光……”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
一个微不足道的吏目,也敢妄议天家事,攀扯贵妃娘娘?真是找死。
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之辈,很快冷静下来。
此刻不宜直接与东宫冲突。
他整了整衣袍,重回殿内,面色已恢复如常。
“娘娘,不过是底下人办事不尽心,让太子妃抓了些把柄,借题发挥罢了。
奴婢会处理妥当,绝不让她扰了娘娘清静。
”他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定性为“底下人办事不力”和“太子妃借题发挥”。
郑贵妃慵懒地“嗯”了一声,似乎对这类琐事并不真正上心,只是随口道:“既是底下人不好,该敲打的就敲打,该换的就换。
御药房的事,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让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烦到皇上和本宫。
”
“是,奴婢明白。
”崔文昇躬身应道,心中已有了计较。
太子妃想动御药房?没那么容易。
明面上的监察他或许暂时无法阻止,但暗地里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那些“上命”、“特需”的药材,该走的渠道,一样也不会少。
至于那个叫傅懋光的…他有的是办法让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吏,在太医院再无立足之地。
回到东宫,太子朱常洛正在书房读书。
见妻子归来,放下书卷问道:“今日去御药房,可有所获?”
太子妃将所见所闻详细告知,太子的脸色逐渐凝重,如蒙寒霜。
“果然如我们所料,”太子长叹一声,声音里透着无力,“郑贵妃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
父皇被她迷惑,对她言听计从,连医药此等大事都交由她的心腹把控。
”
“最可怕的是,他们采购的都是剧毒之物,”太子妃忧心忡忡,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若用于父皇...或者将来用于殿下...”
太子沉默片刻,烛火在他脸上跳动,映出眼底的忧虑:“此事我已知晓。
但你今日打草惊蛇,恐会引起他们警惕。
今后务必更加小心。
”
是夜,太子妃难以入眠。
她披衣起身,来到窗前。
秋夜的紫禁城格外寂静,只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宁静,如同更漏般提醒着时光的流逝。
她想起白日里在御药房见到的那些药材:朱砂鲜红如血,砒霜洁白如雪,水银流动如生命...这些既能治病又能夺命的东西,现在掌握在一群不懂医术的宦官手中,而背后指挥者,可能是那个渴望权力永固的贵妃。
她又想到太医院的太医们:杨继洲的老成持重,年轻医士的愤懑无奈...这些专业医官被架空权力,无法履行救死扶伤的天职,只能眼睁睁看着非专业人士胡作非为。
最让她心悸的是崔文昇那双精明而空洞的眼睛。
一个不识字的太监,却能够凭借主子的宠信,操纵关乎性命的医药大事。
这是何等的荒谬,又是何等的危险。
秋风穿过廊庑,带来一丝凉意。
太子妃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预感到了,这场围绕御药房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而它的结局,可能会改变整个大明王朝的命运。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时分。
太子妃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今夜注定无眠。
她取过纸笔,开始记录今日所见所闻——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的表情和话语,她都仔细记下。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如同逐渐扩散的迷雾,笼罩着深宫的未来。
朱徵妲全程跟着,也全程观察着,谁会留意到一个2岁幼女呢。
而这正是她的优势。
今日随母妃和王娘娘,巡检太医院和御药房,御药房的位置如此重要,居然是一群大字不识,不通药理的人管着,不仅如此,还架空了太医院。
这日,太子妃郭氏端坐在东宫正殿的紫檀木雕花扶手椅上,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殿内香烟袅袅,两侧侍立的宫女太监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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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查太医院的结果令她心惊——御药房竟成了郑贵妃的私库,一群不识字的太监对顶尖医者指手画脚,外行指挥内行,简直骇人听闻。
更让她忧心的是,这些太监连最基本的药理都不懂,若是有人在药材中动手脚...
娘亲为何忧愁?软糯的童声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朱徵妲迈着小短腿蹒跚而来。
她身着鹅黄色绣金蝶纹的缎面小袄,下系同色百褶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头扎双髻,系着珍珠发带,活脱脱一个玉雪团子。
郭氏将女儿揽入怀中,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叹道:御药房...如今竟成了郑贵妃的一言堂。
那些太监连字都不识,却对太医们呼来喝去,这还了得?若是有人在药材中做手脚...她的话没有说完,但眼中的忧虑已经说明了一切。
朱徵妲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她歪着头,奶声奶气道:那我们再偷偷去瞧瞧呗!老爷爷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郭氏心中一动。
是啊,总得亲自再去看看才是。
于是吩咐宫女更衣,她换上太子妃常服——一件绛紫色绣金凤纹的鞠衣,衣料是上好的云锦,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头戴珠翠盈满的九翟冠,冠上的珍珠颗颗圆润,翡翠碧绿欲滴。
这一身打扮雍容华贵中透着威严,正是太子妃该有的气度。
太医院位于紫禁城东南角,青砖灰瓦,庄严肃穆。
还未走近,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香。
院使率众太医早已跪迎在门前,个个屏息凝神。
为首的院使年约五旬,穿着深青色官服,补子上绣着鹭鸶,神色忐忑。
他身后的太医们也都穿着各色官服,按照品级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