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飞快虚划,点出卷宗里的致命漏洞:“范处正,您想想,这卷宗水平,就像阳间县里那份被省巡视组批得体无完肤的防洪款报告——起因不明,过程不清,责任推诿,就一句‘管理疏漏’想搪塞过去?结果呢?相关责任人一撸到底!”
“您这案子,缺的是阎王殿朱批的《勾魂令》!缺的是盖着轮回司大印的《生死簿核验录》!缺的是功过司画押的《复核签章》!”
他每吐出一个词,笔尖就在空中虚点一下,仿佛无形的刀刃,精准剜向范无救藏了百年的脓疮!
“就一句‘误勾’‘渎职’草草结案!放阳间别说降职罚阴德,饭碗都保不住,明摆着给人递刀柄!”
他猛地停笔,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声:
“范处正,谢大哥!我是真替你们揪心!这么重要的案子,材料做得这么敷衍,万一被人翻出来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真在对公文漏洞的敏锐,假在那份“感同身受”。
陆鸣把自己摆在“帮人避坑”的位置,话里话外把黑白无常拉到“被材料坑害的受害者”阵营。
范无救脸上的凶戾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赤红眼珠里的岩浆似的杀意渐渐退去,换成了惊疑——陆鸣点出的每一个漏洞,都是他们藏了百年的心病。
他盯着陆鸣手里的钢笔和公文笺,按在哭丧棒上的手松了些,棒身的黑风也随之淡了几分。
“哼!”范无救从鼻孔里喷了口带着硫磺味的气,声音依旧冰寒,“管好你自己的事!这案子不是你能碰的!再瞎打听,送你下油锅!”
威胁很浓,却没了动手的意思。
“是是是!卑职再也不敢了!”陆鸣点头如捣蒜,后背的冷汗早把里衣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范无救又狠狠瞪了眼谢必安,重重哼了一声,官袍下摆扫过地面积尘,掀起一小片阴霾,拖着沉重的步子挤开鬼群,消失在轮回司门内的鬼影中。
“我的娘咧…”谢必安像被抽了骨头,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冷汗直流,舌头耷拉着喘粗气,“陆老弟,你吓死我了!那案子是禁忌!幸亏你机灵,才混过去!”
他看陆鸣的眼神,多了后怕和一丝感激。
左右飞快瞄了一眼,见范无救走远,才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补了句:“老弟…地府水深,有些事…别太较真,先保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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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像怕被谁听见,赶紧缩着脖子溜了。
陆鸣勉强扯出个笑,心有余悸地把谢必安的警告记在心里。
回到档案室那股腐朽的霉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