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之刑,便不是虚言。
”
话落,他看向崔小玉:“你留在此处监督,只核格式名录,不准翻阅卷宗。
”
“是。
”崔小玉垂眸应下,走到陆鸣侧后方站定,目光如精准标尺锁定笔尖与玉板,眼角余光却时不时扫过那堆混着关键公文的卷宗,以及陆鸣绷紧的后背。
陆鸣暗松一口气,铺开玉板重新蘸墨。
惨青磷火下,他伏案誊抄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像尊凝固的雕塑。
汗水从额角渗出,带着魂体特有的、近乎粘稠的阴冷,滴在至阴的玉板上时,竟发出“滋”的轻响,像滚油遇冰,炸起一缕扭曲的细小白烟,瞬间就被玉板贪婪的寒气吞噬殆尽。
笔下字迹依旧工整,心绪却翻江倒海——那份公文副本里,与他死亡档案上一模一样的朱砂笔迹,成了此刻唯一的标尺。
每誊完一份摘要,他都借着核对的机会,飞速扫过旁边卷宗的原件,试图捕捉那道阴戾的朱砂痕迹,可崔小玉的注视如悬顶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崔珏始终端坐案后批阅文书,玄黑宽袖拂过案面的轻响,比磷火更令人窒息。
终于,最后一册摘要写完。
陆鸣搁下笔,长长吐出一口白雾——在冷空气中转瞬消散,像从未有过的喘息。
他捧着光洁的玉板,脚步虚浮地走到案前:“判官大人,名录摘要共一百七十三件,按要求分列,请过目。
”
崔珏抬头,深潭似的眼睛扫过他苍白的脸,修长手指没接玉板,只在边缘轻轻一划:“放着。
”
陆鸣将玉板放在案角,垂手退后——周正德的笔迹、陆广陵的悬案、上百件被驳回的申诉……这些摘要背后,是条贯穿百年的篡改黑手!
他需要的不是线索,是铁证!
这时,随从鬼吏探进头:“禀判官,轮回司范处正求见,有紧急公文需签批。
”
廊下传来铁靴碾地的闷响,硫磺味从门缝渗入,带着心悸的压迫感。
崔珏眼皮都没抬:“让他候着。
”
值房重回死寂。
崔珏拿起玉板,手指不紧不慢划过字迹,沙沙声在冷空气中格外清晰。
直到目光滑到中间,手指忽然停住。
陆鸣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