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纸页顶端写下:《关于周正德案卷宗内夹附生死簿副本异常笔迹之紧急情况摘要》,下方飞快列关键点:发现时间、地点、笔迹特征、与状元李案关联、初步判断(涉阴律根本)。
“然程序因不可抗力中断。
”陆鸣抬起头,声音带着规则的力量,“按《阴律·特例处置通则》首条:‘规则之根本,在于维护阴律正义。
若遇不可抗力致程序无法履行,当以查明真相为第一要务,程序瑕疵可事后补正。
’”
“故此,卑职斗胆,援引此条,恳请判官特批:于此紧急情势下,暂行变通——将证据原件与摘要,一并呈于御前勘验!”
他双手捧着厚书与墨迹未干的摘要,微微前递,动作标准如呈递阳间重要文件,“事急从权,证据时效稍纵即逝。
卑职愿担程序瑕疵之责,只求判官明察!”
老皮浑浊的眼抬起,声音平板无波:“禀判官,按《紧急处置通则》,封锁期间物品不得擅动,须待勘验。
”再次引用规则阻挠。
崔珏的目光在老皮身上停留一瞬,随即缓缓抬起手——苍白修长的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张,对着陆鸣的方向。
无声的命令:呈上来。
陆鸣心脏狂跳,双手微颤却稳稳将书与摘要放在崔珏掌心。
崔珏并未立刻翻看,目光先扫过摘要的工整字迹,再落在《判官殿直属机构名录汇编》的封面上。
他修长的手指精准拈起那张暗黄色的玉板纸页,对着惨青的磷火。
崔珏的目光沉凝如万载玄冰,不再是冰冷的探针,仿佛已与那朱砂笔迹融为一体。
他拈着纸页的指尖微微调整角度,让惨青的磷火更清晰地照亮笔锋的每一处转折。
那目光以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一寸一寸碾过那道暴戾的篡改痕迹——在“七十三”被粗暴覆盖的顿挫处稍作停留,在“五十二”力透纸背的撇捺间细细梭巡,仿佛在丈量其中蕴含的怒火与权势。
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陆鸣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奔流声,以及谢必安极力压抑却仍漏出的一丝牙关战栗。
范无救赤红的眼珠死死盯着崔珏的手指,仿佛那拈着的不是纸页,而是他摇摇欲坠的魂魄。
阿罗野性的眸子里首次露出了全神贯注的审视,她不再看崔珏,而是紧紧盯着陆鸣的侧脸,仿佛在评估他这个“变数”的真正价值。
许久,那令人窒息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