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踩脸恶奴!这铜水涮肉卖爆了!(1/3)
祠堂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凝固的惊惧和嗡嗡的议论,也像是将那个摇摇欲坠、名为“萧家”的冰冷囚笼彻底锁死。
腊月凛冽的寒风失去了阻挡,如同无数把冰锥,瞬间穿透了萧辰身上那件单薄破旧的麻布棉袄,狠狠扎进皮肉骨髓。
他挺直的背脊在寒风中微微晃了一下,不是因为冷,而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对恶劣环境的抗议。
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如同扎根在冻土里的青松。
眉心深处,《混沌帝经》那四个古朴大字缓缓旋转,散发出的微弱暖流如同涓涓细泉,持续不断地浸润着四肢百骸,顽强地抵抗着外界酷寒的侵蚀。
虽然这暖流尚显微弱,远不足以驱散透骨的冰冷,却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给了他支撑下去的底气和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知。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这具身体的糟糕状况——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脏腑虚弱,气血亏空如同干涸的河床,骨骼肌肉都透着一股子被掏空后的酸软乏力。
每一次呼吸,冰冷的空气都像小刀子刮过喉咙,带起肺腑深处细微的刺痛。
“辰儿…辰儿你怎么样?”
柳氏颤抖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惊魂未定。
她紧紧抓着萧辰的手臂,那枯瘦的手指冰凉刺骨,力道却大得出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她蜡黄的脸上泪痕未干,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天塌地陷的茫然。
“我们…我们被赶出来了…这可怎么办…这天寒地冻的…你爹留下的那点薄田也被族里收走了…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柳氏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化作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她佝偻着腰,瘦弱的身体在寒风里抖得像一片枯叶,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萧辰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母亲单薄的肩膀。
入手处,那嶙峋的骨头硌得他掌心发疼。
“娘,别怕。
”
萧辰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沉静。
他轻轻拍抚着母亲的后背,目光却锐利地扫过眼前这片被高墙围起来的萧氏祖宅。
朱门高墙,庭院深深,里面是暖阁熏炉,锦衣玉食。
而墙外,是凛冬的寒风,是绝望的母子,是即将到来的、更加严酷的生存考验。
“有我在。
”
这三个字,他说得并不响亮,却字字千钧,如同磐石落地。
柳氏抬起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儿子沾着灰尘和血丝的侧脸在冬日惨淡的天光下,线条冷硬,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她熟悉的怯懦与迷茫,而是一种让她陌生却又莫名心安的…磐石般的坚定。
“走。
”
萧辰不再看那紧闭的朱门一眼,半扶半抱着依旧咳喘不止的母亲,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向属于他们的、位于萧府最偏僻角落的破败小院。
所谓的“小院”,不过是紧挨着萧府高大后墙根下,用几块破木板和茅草胡乱搭建起来的两间低矮窝棚。
屋顶的茅草早已被风掀走大半,露出腐朽发黑的椽子,在寒风中发出呜呜的哀鸣。
院墙更是形同虚设,几块歪斜的土坯围了半圈,豁口处塞着些挡风的破草席。
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枝丫虬结,如同绝望伸向天空的枯爪。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药味和刺骨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寒风肆无忌惮地从墙壁的裂缝和屋顶的破洞灌入,卷起地上的浮尘打着旋儿。
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缺了腿、用石块垫着的破木板床,上面铺着薄薄一层看不出颜色的旧棉絮。
墙角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瓦罐,旁边是几捆干瘪的柴禾,一个蒙着灰尘的破旧铜盆,还有一个同样蒙尘、边缘有些变形的小铜锅,孤零零地扔在冰冷的泥地上。
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寒酸得令人窒息。
萧辰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到床边坐下,用那床薄得可怜的破被勉强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柳氏的咳嗽稍微平复了些,但脸色依旧灰败得吓人,呼吸急促而微弱。
“娘,您先歇着。
”
萧辰低声说着,目光在屋内飞快地扫视。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当务之急,是取暖!
这破屋的温度,和外面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再这样下去,别说母亲孱弱的病体,就是他自己也扛不住多久。
柴禾!需要生火!
他立刻走向墙角那几捆干柴。
然而,当他伸手去抓那冰冷的柴禾时,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湿的!
他抓起一根,凑近眼前细看。
柴禾的表面带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入手冰凉刺骨,显然是被人故意泼了水,又在这严寒中冻得结结实实!
别说引燃,就是敲碎了,也只会冒出呛人的浓烟,绝无可能燃起半点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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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窜上萧辰的脊梁骨,比这屋外的寒风更刺骨!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冰冷的湿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除了那个负责发放各房用度的管事萧福,那个三叔公萧厉的忠实走狗,还能有谁?!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油滑中带着毫不掩饰恶意的声音,隔着破门板传了进来:
“哟,这不是咱们被祖宗‘显灵’关照过的辰少爷吗?怎么?祠堂里撕族谱撕得不过瘾,回来接着撕门板了?”
话音未落,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脚踹开!
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猛地灌入,吹得屋里的尘土飞扬。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矮壮、裹着厚实棉袄皮坎肩的中年男人。
他脸颊肥厚泛着油光,一双细小的三角眼眯缝着,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正是管事萧福!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厚实、膀大腰圆的健仆,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狞笑。
萧福一脚踏进门槛,肥厚的下巴高高扬起,视线在冰冷破败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萧辰和他手中那根湿漉漉的柴禾上,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假笑,三角眼里却满是恶毒的快意。
“哎呀呀!瞧瞧这屋冷的!辰少爷,您刚从祠堂出来,这‘仙气’儿还没散尽吧?可别冻着了您这金贵身子!”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目光又瞟向裹着破被瑟瑟发抖的柳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刻薄:“还有柳姨娘!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按说呢,这寒冬腊月的,炭火是少不了的!府里规矩,各房每月都有定例!”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瘪瘪的粗布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发出几枚铜板碰撞的轻微脆响。
那点声响,在这死寂冰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喏!这是你们这个月的炭火银子!三叔公体恤你们孤儿寡母,特意吩咐,一文不少!”
萧福皮笑肉不笑地将那袋子往前一递,动作却极其缓慢,眼神如同逗弄濒死猎物的毒蛇。
“辰少爷,您可接好了!这钱啊,够你们娘俩买上…嗯…买上两斤上好的黑炭!烧得暖暖和和的,多好!”
他身后的两个健仆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两斤炭?
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
在这四处漏风的破屋?
连烧热一碗水都够呛!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催命符!
萧辰的目光冰冷如刀,死死盯着萧福那张令人作呕的肥脸。
他缓缓放下手中冰冷的湿柴,没有去接那个钱袋。
胸腔里,属于原主的屈辱和愤怒在咆哮,属于“枭龙”的杀意在翻腾。
但他知道,此刻发作,正中对方下怀。
萧福巴不得他动手,好有借口彻底“清理门户”。
柳氏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虚弱而急切:“福管事…求您…求您行行好…这点钱…这点钱实在不够啊…辰儿身子也弱…这天…这天会冻死人的…”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不够?”
萧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角眼一瞪,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刻薄:“柳姨娘!您这话说的可就没良心了!府里给你们的,那可是定例!是规矩!
怎么?被祖宗‘显灵’关照过,就敢坏了府里的规矩了?嫌少?
有本事,您让祖宗再显灵一次,给您变出座金山银山来啊?哈哈哈!”
他身后的健仆也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在破屋里回荡,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再说了,”萧福笑声一收,脸上瞬间换上恶毒的凶狠,他上前一步,肥壮的身体几乎要顶到萧辰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萧辰脸上:“辰少爷在祠堂里‘威风八面’,撕了族谱,惊了祖宗!
三叔公没当场打断你们的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还想要炭火?
呸!没把你们连夜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就算你们祖上积德了!
识相的,拿着这点钱,赶紧滚出萧家的地界!别在这碍眼!晦气!”
他猛地将那个瘪瘪的粗布钱袋狠狠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几枚可怜的铜板从袋口滚落出来,在布满灰尘的泥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却无比讽刺的叮当声,最终滚到了墙角,如同被遗弃的垃圾。
“拿着你们的买命钱,趁早滚蛋!”
萧福啐了一口浓痰,正好落在离萧辰脚尖不远的地方。
他带着两个健仆,趾高气昂地转身,准备扬长而去,留下这绝望的母子自生自灭。
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如同濒死的哀鸣,在耳边回响。
屋内寒气刺骨,湿柴无法引燃,那点可怜的铜板连塞牙缝都不够。
被赶出萧家,在这寒冬腊月,只有死路一条!
愤怒的火焰在萧辰眼底深处疯狂燃烧,几乎要焚尽理智。
他死死盯着萧福那嚣张跋扈的背影,指关节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