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墨池底:文心为刃,文脉为盾(1/3)
三天后,我在古籍区守到子时。
月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落在第三排书架的《十三经注疏》上,书脊的墨痕突然泛出银光,像极了李姓老人袖口缠的子丝。
白天被古籍砸落的痕迹已被清理干净,但墙角还留着点未散的墨烟,指尖蹭过,竟沾到丝微冷的黏腻——是墨魂丝残留的气,顺着它往书架后摸,果然摸到块松动的青石板。
石板下是道陡峭的石阶,往下走三步,墨味便浓得呛人,混着梧桐根须的土腥气,还有丝若有若无的文气——淡蓝色的,像迎新学长手腕上散的气,又像室友电脑屏幕里曾闪的符咒光。
洞壁爬满干枯的梧桐根,根须上缠着细银线,有的已经发黑,有的还在微微颤动,像刚吸过气的蛇。
走了约莫五十步,前方突然亮起来。
不是灯光,是墨色的光——圆形的地下空间中央,陷着个丈许宽的石砚状池子,池里盛满粘稠的黑墨,墨面浮着细碎的银光,像被揉碎的星子。
池边立着四个石雕砚台,每个砚台都插着根手臂粗的银线,银线往池中央汇聚,缠在团半透明的丝状物上——那是母丝,比文渊阁典籍里画的勾魂丝粗三倍,丝身泛着墨光,每收缩次,池里的墨就翻次浪,溅出的墨滴落在青石板上,竟烧出针尖大的小坑。
“果然是墨魂池。
”我摸出桃木锁,锁身贴着掌心发烫。
《镇邪策》残页在口袋里动了动,展开的页角映着池光,“墨魂池,藏于文脉之下,以文气养母丝,以墨魂固邪祟,破之需先断阵眼,再定魂丝,终以文心镇池底。
”
阵眼便是那四个石雕砚台。
东边的砚台离我最近,砚槽里积着墨,墨里泡着片完整的梧桐叶,叶面上的针孔还在渗银灰色的子丝灰——和王浩鞋跟的灰、学长指甲缝的灰一模一样。
我攥紧桃木锁,想起老头子教的“镇魂诀”:“桃木克邪,心定则锁灵,邪祟怕的不是器,是握器的人。
”
深吸口气,我将桃木锁往砚台砸去。
“咚”的一声闷响,锁身撞在石雕上,金光瞬间炸开。
银线“滋啦”断成两截,断口处冒出黑烟,砚槽里的墨瞬间凝固成块黑石头,连泡着的梧桐叶都脆成了灰。
池里的墨汁猛地晃了下,母丝的收缩顿了顿,丝身上的墨光淡了丝。
西边的砚台旁飘着团浓墨影,比之前在地道里见的残魂凝实得多。
影子里能看见个穿青布长衫的人,手里握着支褪色的毛笔,在虚空中写着扭曲的符咒——是“勾魂咒”,但笔画间还夹着“学而时习之”的字迹,是被墨魂丝缠得半疯的书院书生魂。
他看见我,毛笔猛地顿住,墨影朝我扑来,指尖带着墨渍,却没真的碰我,只是在我面前晃着,像在求救。
“《镇邪策》说,墨魂怕文心,不是怕书,是怕读书人的正气。
”我掏出金边《论语》,翻开“仁者爱人”那页,苏爷爷的批注在墨光里亮起来:“读书不是为了装样子,是为了心里有杆秤,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轻声念出这句话,书页里的金光顺着我的声音飘出去,裹住墨影。
墨影里的书生突然停住动作,毛笔掉在地上,化作缕墨烟。
“多谢……”模糊的声音飘来,他的影子渐渐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