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忆往昔与 聚宝坊(2/3)
睁眼瞎,便再也学不进去了。
兰姨也从不苛责他,只是摸摸他的头,叹口气,便由着他在三里镇的街巷田埂间撒欢胡闹,只要不闯大祸,平安康乐就好。
这样无忧无虑、带着泥土和阳光味道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十年前,那一年,他刚好十岁。
灾他们居住的那个安宁祥和的小镇子,一夜之间被一伙流窜的悍匪盯上,马蹄声、哭喊声、狂笑声混杂在一起,火光冲天而起,吞噬了熟悉的屋舍街巷。
他们几个半大小子,当时正在镇外河边玩耍,逃过一劫。
回头望去,小镇已沦为一片火海。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往安全的地方跑,却发现兰姨为了冲回火场拿他那块据说襁褓时就带在身边的、唯一的玉佩,被浓烟熏瞎了双眼,正踉跄着在火海里挣扎。
他们哭着,搀着、背着意识模糊的兰姨,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已成炼狱的镇子。
可命运弄人,半路上偏偏又撞见了土匪设下的卡子。
那帮杀才看他们一群老弱妇孺,没什么油水,但几个半大小子瞧着还算结实,竟顺手将他们劫上了山,逼着入了伙,做了伺候喽啰、跑腿打杂的小山贼。
从此,他的怀里,便多了那块被火熏得发黑、却依旧被兰姨死死护住的玉佩。
他也便这样,揣着这唯一的“念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开始了山寨里的生活。
可他们骨子里,终究不是块当强盗的料。
他见不得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听不得百姓凄惨的哭求。
他们不愿意拿着刀去抢,每次被逼着下山“干活”,都磨磨蹭蹭,能躲就躲。
许是看他们机灵却又不是块舞刀弄枪的料,山寨土匪窝里也是三教九流汇聚,竟也有几位精通“偏门”的“高人”——比如擅长设局骗赌的老千,手法精妙的空空儿,精通各种偏门消息的“包打听”——倒是觉得他们有点意思,偶尔点拨一两手旁门左道的本事。
这一下,可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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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引导,诗书礼义自是半点不通,种田做工的正经行当更是一窍不沾。
可这山上旁门左道的本事,他却像块吸足了水的破布,沾着就学,一学就会,一会就精。
溜门撬锁、滑头耍赖、设局做老千、坑蒙拐骗、妙手空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他竟样样拿手,青出于蓝。
他的那几个兄弟,也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个个在这歪门邪道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那山大王眼见着这帮小子把山上搅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正经打劫的本事没学多少,偷奸耍滑、内斗揩油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只觉得头痛欲裂,教无可教,再留下去怕是连自己的家底都要被他们骗了去。
两年前,他便这样和好兄弟们,被山大王像扫垃圾一样,不耐烦地轰下了山,再次变得无依无靠,只能靠着在山上学的“手艺”,在这人吃人的世道里,挣扎求存。
下山之后,天地广阔,却也险恶重重。
他很快就在东厂控制的一处赌场里失了手,吃了大亏,还因此和兄弟们被迫失散,各奔东西。
此后,他独自一人流浪,坑蒙拐骗倒是越发熟练,却也常常因为各种原因被人识破,引来追打。
慌不择路之下,跳河、钻狗洞成了家常便饭。
日子久了,在一次次狼狈不堪的逃窜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