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透玄机惊冷汗(2/3)
但其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先生不必求饶。
晚辈并非要治先生的罪。
只是觉得,先生既然有胆量发此惊世之论,便当有承担其后果的觉悟。
更何况…”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幽深难测:“…更何况,先生所言,未必没有道理。
这世间,披着神袍行妖魔之事的,难道还少吗?居于庙堂之高,却食民脂民膏、视百姓如草芥的,难道没有吗?若‘神’已失其道,不再庇佑苍生,反而降下灾厄,那这‘神’,还值得万民跪拜、山呼万岁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这狭小破败的茅屋中滚滚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大逆不道的意味,却又奇异地契合了黄惜才内心深处那点不敢言说的愤懑和质疑!
黄惜才彻底懵了。
他完全搞不懂这位县令大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一方面用最直接最恐怖的方式点破自己的“死罪”,另一方面却又似乎在赞同自己,甚至说出比自己更加“大逆不道”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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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试探?是在引诱自己说出更多悖逆之言,好坐实罪名?还是说…他本人,就对这“天子”,对这朝廷,抱有某种…不满?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黄惜才自己都吓得魂飞魄散!他不敢再想下去!
李致贤似乎看穿了他混乱的思绪,不再继续那个危险的话题。
他站起身,踱步到那排旧书架前,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泛黄的书籍。
黄惜才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着李致贤的背影,生怕他下一刻就抽出那本藏有钱袋和玉佩的书!
然而,李致贤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几本书的书脊,仿佛在感受那上面的岁月痕迹,语气变得有些飘忽:“先生藏书虽不多,却看来皆是常读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可惜,这世间大多数的道理和真相,往往并不在明面的文章之中,而是藏在字里行间,藏在被撕毁的残页里,藏在…无人问津的故纸堆中。
”
他的手指,在其中几本最破旧、书脊磨损最严重的书上特意停留了片刻,其中,就包括那本《地方志汇编》!
黄惜才的呼吸几乎停止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他是在暗示那本藏东西的书!他是在警告自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先…公子…”黄惜才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哀求。
李致贤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瘫软在地的黄惜才身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先生是个聪明人,当知世事并非非黑即白。
有些路,看似绝路,或许柳暗花明。
有些人,看似施压,或许另有机缘。
”
他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却让黄惜才心中猛地一动,生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妄想。
难道…这位县令大人,真的别有深意?他查问旧案,并非为了维护旧秩序,而是为了…揭开某些盖子?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官字两张口,上下都是理。
他怎敢轻易相信一个手握生杀大权、心思深沉如海的官员?
李致贤不再多言,缓步向门口走去。
在经过黄惜才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目光似乎瞥了一眼里屋的方向——那里,黄菡压抑的咳嗽声又隐约传来。
“孩子的病,似乎还未见好。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从袖中再次取出那个精致的小白瓷药瓶,正是昨日留下的那瓶“枇杷膏”。
他并没有将药瓶递给黄惜才,而是轻轻放在了距离黄惜才手指不远的地面上。
“药,我留下了。
用与不用,先生自行决断。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孩子的身子要紧。
若是信不过我的药,明日我可让衙门里的官医来瞧瞧。
静水县虽小,总不能让孩子遭罪。
”
说完,他不再停留,推开房门,身影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
院门开合的声音传来,屋内再次只剩下黄惜才一人,瘫在冰冷的地上,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