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会宰相探口风(3/3)
纵容犯罪,动摇国本?”
“所以,才更需要你这样的人。
”王文弼的目光重新变得深沉而充满期望,“陛下要的,是一个结果。
一个能平息物议、稳固朝局的结果。
致贤,你要查清此案,擒获真凶,追回贡品,但更要……懂得分寸。
哪些该查,哪些该问,哪些该深究,哪些该适时了结,你需要心中有杆秤。
这杆秤,一端是律法公道,另一端,则是朝堂大局,是圣心安稳。
”
这番话,几乎是赤裸裸的指引和警告了。
李致贤背后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明白,宰相是在告诉他,查案可以,但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要触及某些不能触碰的禁区,不要引爆那些可能引发朝堂地震的隐秘。
陛下要的是案子破获的表面结果,而非可能引发更大混乱的真相。
“学生的秤,永远是陛下和朝廷。
”李致贤郑重表态,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目光坚定,“然,学生既奉旨查案,唯有忠于事实,力求水落石出,方能真正不负圣恩。
若真有蠹虫窃据高位,学生相信陛下圣烛万里,亦绝不会姑息养奸。
”
他这是在表明自己的底线——他不会完全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他会追寻真相,但会以更聪明、更稳妥的方式。
王文弼深深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既有赞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道:“好。
你有此心志,甚好。
但切记,刚极易折。
京城不是地方,许多事,并非非黑即白。
你所追寻的‘真相’,有时本身可能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
他拿起书案上的一枚小巧的、看似普通的铜制镇纸,在手中摩挲着,似有所指地道:“譬如这镇纸,可压纸张,防其被风吹乱。
但若用之不当,亦可伤人伤己。
致贤,你好自为之。
”
话已至此,几乎挑明。
李致贤知道,这次拜会该结束了。
他起身,再次躬身行礼:“学生谨记恩相教诲,定当慎之又慎,不负厚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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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王文弼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了书卷,仿佛刚才那番暗流涌动的对话从未发生过,“若有难处,可随时来见老夫。
”
“学生告退。
”
李致贤退出书房,在那位管事的引领下,沉默地走出宰相府。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觉得心中那股寒意愈发浓重。
宰相的话,如同迷雾中的航标,既为他指引了大致方向,也向他揭示了前方的重重暗礁。
此案,果然牵扯极深,甚至可能涉及到朝堂高层的某种默契或禁忌。
“懂得分寸”……“刚极易折”……“真相可能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这些话语在他脑中回荡。
他抬头望了望巍峨的皇城,又想起静水县那对神秘的父子,想起第二鸿那看似完美无缺的报案陈述。
一条模糊的、却更加危险的思路,逐渐在他心中成形。
或许,“茂儿爷”案的真相,并不仅仅在于抓住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大盗。
更在于揭开那层覆盖在“富商”、“皇商”、“善人”乃至更高层面人物身上的华丽外衣,暴露其下可能隐藏的丑陋与罪恶。
而这个过程,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既然已入局,便没有退路可言。
他迈开脚步,向着中枢令衙门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而有力。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在宰相府斜对面的一座茶楼二楼雅间,一扇微微开启的窗户后面,一双冷静而阴鸷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从进入相府到离开的整个过程。
待李致贤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那双眼睛的主人——一个穿着普通文士服、面容平凡毫无特点的中年男子,才缓缓收回目光,对身旁侍立的下人低声道:
“去告诉主子,鱼已入网,饵已放出。
接下来,就看这条新来的鲶鱼,能把水搅得多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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