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猫鹰标记现茶楼(1/3)
送走了几近崩溃、反复哀求的第二鸿,李致贤独自回到书房。
窗外夜色更浓,寒意透过窗棂丝丝渗入,却远不及他心头的凝重。
烛火将他沉思的身影投在书案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上,微微晃动,一如他此刻波澜暗涌的心绪。
“受命于天”…
龙凤呈祥…
代为保管…
灭门之祸…
第二鸿那惊恐万状的面容、语无伦次的哀求、以及那刻意含糊其辞却更显惊心动魄的暗示,如同鬼魅般在李致贤脑海中盘旋不去。
这枚失窃的玉佩,绝不仅仅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玩,它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可能开启某个尘封多年、足以震动朝野甚至牵扯皇室秘辛的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茂儿爷…他究竟是偶然撞破了这个秘密,还是早有预谋,冲此而来?若是后者,那这“义盗”的背后,所图恐怕就远非“劫富济贫”那般简单了。
其背后是否藏着更深沉的恩怨或更庞大的谋划?
李致贤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宰相那句“水至清则无鱼,然漩涡之下,亦可能是万丈深渊”的告诫,此刻听来,竟是如此真切而冰冷。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沼泽边缘,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他李致贤十年寒窗,外放历练,并非畏难惧险之徒。
陛下钦点他入主中枢令,正是看中他“能理繁治剧、不避艰险”。
何况,此案若真涉及天大冤屈或阴谋,他身为朝廷命官,又岂能因怕湿鞋而裹足不前?
“神未必善,妖未必恶,善恶在乎心而非形。
”黄惜才那日在于市井之中,于众生睽睽之下朗声道出的“神妖论”,此刻莫名地在他心中回响。
这茂儿爷,是神是妖?是侠是盗?第二鸿那般富甲一方、声誉颇佳的“大善人”,背后又是否藏着不为人的“恶形”?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仍是查案。
既有了第二鸿提供的这条惊人线索,便须从此入手。
他需要更仔细地重新梳理所有与玉佩可能相关的卷宗,更需要查证第二鸿所言——那玉佩的样式、纹饰,尤其是“受命于天”四字,是否真的存在,又究竟可能源自何处。
这绝非第二鸿一家之言便可定论,需有佐证。
正当他准备再次埋首卷宗之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随即是轻轻的叩门声。
“大人。
”是师爷马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衙门外有急报。
”
李致贤眉头一凝:“进。
”
马庸推门而入,反手又将门轻轻掩上。
他年约四十,面容精干,此刻却微皱着眉,快步走到书案前,低声道:“大人,刚接到南城兵马司报讯,他们辖区出了桩案子,看着…像是茂儿爷的手笔。
”
李致贤目光一锐:“哦?详细说来。
”
“是南城‘茗香阁’茶楼,”马庸语速加快,“就在约莫一个时辰前,茶楼掌柜报官,称其存放茶款和重要契据的密室被撬,失窃现银约三百两,以及几份与城外茶农签订的长期契约。
而就在存放银钱的匣子旁边,发现了一枚用香灰画下的标记——”
李致贤接口道:“猫鹰标记?”
“正是!”马庸点头,“兵马司的人不敢怠慢,立刻报了上来。
因大人您吩咐过,凡涉及茂儿爷的线索,无论大小,即刻上报。
”
李致贤霍然起身。
第二鸿那边刚带来惊天秘闻,这边茂儿爷就又再次出手了?时间如此巧合?还是说,这只是其一系列盗窃活动中普通的一次?
“失窃的契约?”李致贤捕捉到一个细节,“盗贼不偷金银,反而偷契约?”这倒是新鲜。
茂儿爷以往行动,虽有时会将部分钱财散于贫苦,但直接窃取契约文书,却是头一遭听说。
马庸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这正是蹊跷之处。
而且,据报案的掌柜说,那茂儿爷…似乎还留下了别的东西。
”
“何物?”
“一张字条。
”马庸从袖中取出一张对折的粗糙纸条,小心地呈上,“兵马司的人不敢擅动,依样临摹了一份,原件还留在现场。
大人请看。
”
李致贤接过纸条,展开。
只见上面用略显潦草却筋骨嶙峋的笔墨写着一行字:
“克剥茶农,假仁假义,契约暂取,三日之内,散还农户,逾期不候,爷自再来。
”
落款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