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陵鼎沸(2/3)
核心无不是要求太子当场表态,甚至隐隐将北方败局的责任往朱慈烺南行之事上引——既质疑他南来的合法性,更攻讦他此时滞留江南的道德立场。
朱慈烺端坐在临时设下的宝座上,面色沉得像深冬的寒潭,不见半分波澜。
这一幕,他早有预料——南京这些官员里,不少是北京政斗的失意者,或是惯于清谈的“清流”。
他们未必真挂心北京的存亡,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既可用“忠君”“忧国”的名头彰显自身“风骨”,更能借机打压他这个初来乍到、根基浅薄的年轻太子,遏制这处新兴的权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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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立刻反驳,甚至未露半分怒色,只端坐原处静静听着,目光却如寒星般逐一扫过殿中众人——无论是慷慨陈词者,还是悲愤莫名者,他们脸上的每一丝神态、话语里藏着的每一分立场,都被他不动声色地记在了心里。
殿内的声浪终于稍稍平息,方才激昂的争论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一片压抑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宝座上的朱慈烺身上——有人等着他辩解,有人盼着他安抚,更有人揣着审视,想看这位年轻太子如何应对这场发难。
朱慈烺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利刃般带着奇特的穿透力,稳稳压下殿内残存的窃窃私语与躁动杂音:
“张御史,还有诸位大人,”他话音稍顿,目光骤然锐利如刀,扫过殿中众人,“你们口口声声劝本宫北返,要东南倾尽所有北上勤王。
好,今日本宫便问你们——”
“勤王之师,粮饷从何筹措?趁手的刀枪甲胄、弓箭火炮又从何调取?这支兵马,该由哪位将军统领,才能确保军纪严明、临阵不乱?”他语速不快,每个问题却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更要紧的是,行军路线定了吗?从江淮到北京,千里路途,要多少时日才能抵达?这支部队,又能不能赶在李自成攻破山西、兵临京畿之前,站到北京城下?”
“孙督师麾下,那是我大明最后一支能与流寇正面抗衡的精锐之师,如今何在?”朱慈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沉痛,“连身经百战的孙督师都兵败失踪、生死未卜,你们倒说说——临时招募的江淮壮勇,毫无战阵经验,还要跋涉千里北上,这究竟是去勤王,还是去白白送死?!”
“若勤王不成,北京有失——”朱慈烺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句如惊雷炸响,眼底翻涌着不容置疑的厉色,“届时君父蒙难,国本沦丧!天下无主,群龙无首!你们倒告诉本宫,这大明江山,该靠谁来撑?!靠诸位站在这殿上空谈道德、指责本宫吗?!”
一连串诘问如同淬了冰的炮弹,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没有激昂的辩驳,没有空洞的反驳,每一个问题都戳中血淋淋的现实——那是他们方才高谈“风骨”时刻意回避,此刻被当众揭开、便再无半分遮掩的困境,让满殿官员竟无一人能接话。
张慎言猛地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可花白的胡须颤了颤,老脸却涨得通红,最终只憋出几声含糊的气音,一时语塞在原地。
方才还拍着胸脯、激昂陈词的官员们,此刻也像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个个耷拉下脑袋,方才的声浪瞬间偃旗息鼓,只剩殿内压抑的呼吸声。
“本宫南下,是奉父皇明旨而行!”朱慈烺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御阶边缘,目光如炬地俯视着下方鸦雀无声的群臣,声音里满是沉毅与决绝,“此举,是为我朱明江山保留一丝元气,是为守住这东南半壁基业!”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铿锵:“北京当然要救!可如何救?绝非靠一时匹夫之勇,更不是靠殿上这些空泛之论!要救北京,得靠实实在在能打仗的兵,靠精良锋利的刀枪火炮,靠堆积如山、能供大军周转的粮草!这些,才是眼下最该做的事!”
他猛地一挥袖袍,宽大的衣摆带起一阵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直刺殿外:“而这些东西,都在哪里?在东南!在这南京城!”
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梁似乎都在轻颤:“本宫留在这里,就是要攥紧东南的人力财力,就是要打造出一支真正能战、敢战、能定天下乾坤的新军!而非看着你们在这殿上坐而论道,空耗国库粮饷,用虚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