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火淬刃(3/3)
严,即便嗓音沙哑,也字字砸在士卒心上。
原本东奔西跑、慌乱无措的武英营士卒,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混乱的脚步渐渐停下。
有人扛起水桶冲向水源,有人抱着沙土扑向火边,还有人组成人墙护住军械库——在孙传庭的指挥下,他们迅速稳住阵脚,开始有组织地分工扑救,连空气中的慌乱气息,都跟着淡了几分。
朱慈烺没有上前干涉孙传庭的指挥,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混乱的人群,不放过任何异常动静。
突然,他的视线顿住——人群里有几个身影格外格格不入:他们手里虽也拿着水桶,动作却迟缓拖沓,眼神总往燃烧的库房方向瞟,闪烁不定,全然没有其他人救火时的急切,反倒更像在观察火势蔓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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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那几人!”朱慈烺毫不犹豫,指向那几个人影。
朱慈烺眼神一冷,朝身旁侍卫递了个眼色。
几名侍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动作迅猛利落。
那几人见状,脸上瞬间闪过慌乱,其中一人还想伸手去腰间摸藏着的短刀反抗,可刚抬起胳膊,就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手腕被反剪,很快便悉数被制服,嘴里还在徒劳地挣扎辩解。
经过连夜突审,再加上王公公暗中搜集的京营动向、银钱往来等情报相互印证,纵火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纵火者并非流寇或外敌,而是南京京营中几个被朝中某些勋贵暗中收买的老兵油子。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通过制造混乱,拖延甚至彻底破坏武英营的整训与新式火器的生产,以防这支新军威胁到勋贵们把持的旧有军权。
这些人原本算准了孙传庭近日病情反复,夜里需服药沉睡,才选在此时动手,却没料到孙传庭警觉性远超他们预料,竟能在短时间内强撑病体起身指挥,最终让他们的图谋落了空。
朱慈烺捏着那份审讯结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霜,连眼神都冷得吓人。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内部的蛀虫,吃里扒外,坏我根基,远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恨!”
朱慈烺没有声张纵火背后的权谋纠葛,而是以“营区疏于防火、酿成大祸”为由,对那几名纵火者及其玩忽职守的直接上司,动用雷霆手段当众处决,以正军法。
至于其背后牵扯出的两名勋贵,他则不动声色地借“整顿吏治”之名,剥夺了二人手中掌管京营、军械的核心职权,调为无实权的闲职。
整个处置过程快刀斩乱麻,未引发朝堂大的波澜,却如同一记无声的警告,足以让所有对武英营、对新式火器心怀叵测之人,暗自胆寒。
火灾后的第三天,带着一股焦糊气息的寒风中,朱慈烺再次来到了武英营校场。
士卒们沉默地清理着火灾现场,铁锹铲起焦黑的木片,水桶泼熄残存的火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眼底还映着未散的烟痕。
但没人抱怨,也没人懈怠,动作虽缓却稳——他们的眼神深处,已褪去了昨夜的慌乱,多了几分经受过混乱与考验后,沉淀下来的沉静与坚毅。
孙传庭站在朱慈烺身侧,咳嗽似乎更重了些,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指着正在重新整队的士卒,沉声道:“殿下,经此一乱,这支队伍,才算有了点兵样子。
见乱而不慌,闻令而能行,虽距强军尚远,然……骨架已成。
”
朱慈烺缓缓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刀。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校场,仿佛穿透了层层屋宇,落在了格物院的方向——那里,工匠们定已在废墟旁重新点燃了炉火,通红的火光映着他们满是烟尘的脸,正埋头打磨着燧发枪的零件,将这场火灾的损失,一点点从手中补回来。
铁与火,挫折与考验,正在将这南京城一角微弱的力量,淬炼得愈发坚韧。
也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冲破晨雾,带着北方的尘埃与最新的噩耗,狂奔入南京城。
军报的内容,让所有听到的人,瞬间如坠冰窟:
“十一月,李自成陷平阳,山西全境几失。
闻贼大军已集结于宁武关外,不日东进。
宣大总督王继谟急报求援,言……言京师恐难久持……”
宁武关,那是通往北京的最后一处雄关险隘。
朱慈烺紧握着那份泛着油墨冷意的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连指腹都嵌进了纸页的褶皱里。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南京城上空灰蒙蒙的云层,望向遥远的北方——那里,决定大明命运的最后时刻,正以不容抗拒的倒计时,一步步无情逼近。
他深吸一口凛冽的寒气,转身,对身后的孙传庭和王公公,吐出两个字,清晰而冰冷:
“加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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