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爱而不得(一)(2/3)
奇,据说是奔着境外的那棵树来的。
”
他也未曾想,只在祖辈嘴里留下来的传说,有一天会那么真实的出现。
得到了这么一句回答,温听檐便没再开口,让人下去了。
看来那消息所言非虚,的的确确有很多人往这边赶,虽不知他们前来的缘故是单纯好奇还是怎么,但这行想来不会太轻松。
温听檐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阴影,紧接着便是靠进来的温度。
是应止亲了过来。
他被打的措手不及,眼睛还没来得及抬起,就在这个接触里面品出来了些许甜意。
温听檐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往边上一瞥,果然看见那摆的整齐的糕点缺了一块。
心绪被应止从远远的地方又拉回到对方的身边,温听檐往后撤了点,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怎么记的那么清楚?”
明明都是一样的许久未踏足,应止却好像从未离开一样,带着他不偏不倚的走到了这里。
应止站直身子:“因为我对九重城印象还挺深刻的。
”
温听檐回忆了下:“因为那个魔族?”
应止:“一点点吧。
”
他坦白说:“主要还是记得你。
”
记得当时在书斋里,温听檐靠在架子边上,捧着书遮掩住下半张脸的模样。
以及深夜里,对方压在自己身上...
腰封掉落时的那一声轻响。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只能简化一下,含糊进了只言片语。
温听檐听的有点不明不白,却也没继续往下深问,只是说:“我们明天去。
”
应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他突然看了眼温听檐腰间的那个同心玉佩。
那玉佩其实算不得上好,所以从很早之前开始,应止就听见有人对温听檐说。
——你这腰间的玉佩看起来和你很不相配。
可即便如此,温听檐还是一如既往的佩了那么多年,一直到现在。
那里面是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任何人会知晓的往事。
应止笑了笑,对温听檐道:“明日去的时候,会把它一起带去吗?”
温听檐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多余,缓慢又平静地道:“我不是一直都带着么。
”
......
翌日。
他们将要走的时候,掌柜起来为两人送了个行。
穿过九重城的城池,往那了无人烟的边境雪地走去。
在几欲要吞没人影的风雪里,应止一剑斩开繁纷乱雪,两人终于看清景象。
那颗好似连接天地两端的树,在雪里,隔着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如此清晰又安静的出现在每一个眼前。
这段走过去的路,竟然没有办法御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缓慢的走过去。
即便修士提气轻身后脚步轻便,也需要不少时间。
而终于走到了近前,想要再往里,却隔着见不着却坚不可摧的屏障,无法寸进半步。
也正因为如此,有很多修士都被拦在了边上。
他们衣袍各异,一圈圈的围在无形的屏障边上,密密麻麻的居然还有点壮观。
听着身后又传来的踩雪声,不少人转过了头。
眯了眯眼睛,他们被雪吞没太久几乎要失去分辨能力的眼,才勉强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同时也对上了号。
风头太盛,现如今的修真界,没人会不认识他们。
温听檐越过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客套寒暄,静默的从他们让出来的路走进去。
一直到摸见那屏障,才停住脚,看着里面。
他突然觉得这里面有点眼熟。
两人都没开口,于是这些修士也没上赶着去搭话。
后面倒是又来了几个人,这几个就外向的多了,直接就打成一片。
他们站在这里进不去,却又不死心不愿意走,有人索性挑起话头:“你们都是来看这个破树的吗?话说你们真的信那个传言吗?神明啊许愿什么的?”
他这话一说,就有人正气凛然的应声:“不信,我只信我的大道。
”
那人语塞一秒:“那你过来干嘛?”
“都说了只是好奇,看看不行啊!”
那些声音慢慢的慢慢的远去,变淡。
温听檐听不清那些话,抬起眼睛,终于记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了。
是在公叔钰的记忆里。
在那个久不落雪的离城,他的手触碰到公叔钰的苍白灵火所看见的记忆里。
温听檐见过这个地方。
这里是公叔钰的故乡。
也是他第一次将手触碰进冰湖里,遇见玉权衡,就此改变了一生命运的地方。
那个记忆里故事的开端,和这所谓“剧情”的结尾。
居然在同一个地方。
温听檐意识到的那一刻,雪原上突然掠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风。
它们夹杂着雪粒,划过脸颊生疼,逼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以此来抵御。
有些站的不甚稳当的修士,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世间被囚困于这片无波无澜的白。
不知多久,风终于止歇。
落在眼睫处的雪被温度融化成水珠滴落在地,连带着地上的纯白都跟着变深一瞬。
温听檐睁开眼睛,颜色浅淡的眼睛里,倒映出面前再无阻碍的前路。
屏障大开。
......
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去,等走到里面,不由得惊呼了声。
那参天巨树在外看着就已然是震撼人心了,而现在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更是心中哗然。
站在巨树底下,他们将头高高仰起往上看,但即便是到了极限,也无法看着顶端的尽头。
“这...不会真的连到天上去了吧?”若不是这里无法御剑,想必会有不少修士飞上去探查一番。
应止也跟着抬起头看了眼,和温听檐咬耳朵道:“这里有到底有多高啊?”
温听檐:“...我怎么知道。
”
况且比起这个,他更想要知道这里属于应止的机缘在哪里。
这里面虽然熟悉却空无一物,总不可能是需要和公叔钰一样,把手探进湖水里面去找吧。
想着,温听檐的目光悠悠的落到边上。
众人也就在刚过来的时候感兴趣了段时间,现在抬头看也看了,周遭又无聊单调的很,连个灵气波动的都没。
站了会,他们就商讨着要不要直接回去复命了。
而温听檐还在想要不要去湖里找一下。
他几次想要迈步,又觉得当着人的面,太蠢了点,于是又收回脚。
不过好在,那些人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到时候他大可以让应止自己去捞一下看看,反正也是他自己的机缘。
温听檐的思量,众人提起的脚步,应止靠在他边上传来的呼吸。
在一切如此平静的景象之下,骤然,变故横生!
“隆隆——!”
震耳欲聋犹如鬼泣的嗡鸣声炸在每个人脑子里。
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被撕裂,碎裂塌陷,出现一道足以吞噬他们所有人的巨大豁口,并以此为中心,再次延伸出好几道大的裂缝。
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一眼意识到下去之后便是粉身碎骨。
众人在落下的瞬间,都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用手攀住那地面的边缘,这才没至于落了下去。
大骂一声:“我靠!这什么情况!!”
从那深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试图将他们拖进黑暗之中。
体内的灵力也被震荡到翻涌。
温听檐也稳住了,但表情却非常难看。
倒不是因为这个动作。
而是因为,他听见到在地下的裂缝里面,有东西正窸窸窣窣的攀缘上来。
它隐匿在极致空洞的黑暗里面,看不清真面貌,却爬上来,一圈又一圈的,死死缠绕住了所有的脚腕。
还未来得及做出手段抵御,就被狠狠一拽!
尘烟飞扬,如坠无间。
所有人都失控的下落,缠绕着的东西松开。
这次,撕裂的地面,终于合上。
而温听檐却在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之前,被另一只坚定的手攥住了手腕。
黑色的身影靠过来,抱住了他。
灵魂好像都在那永无止境的失重里被抽离出来,应止扣着他的肩膀,将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温听檐在上,他在下。
温听檐马上就反应过来,如果按照这样的姿势,届时落到地面时,就会是应止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冲击。
于是他挣扎起来。
应止将他抱的更紧了,手掌在他的肩头摩挲,一下又一下,轻轻的安抚。
温听檐脑子一片混乱的咬了下牙,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在静默对峙的时间里,这场坠落到了底。
但这底下却不是他们预料中的样子,没有疼痛,没有冲击,就那么轻飘飘的如羽毛一般,落到了地上。
温听檐抬起头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冷着脸,去掐了把应止的脸,没收力道,如同报复一般。
应止却只是轻轻眨眼。
温听檐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突然被应止这副样子击碎的溃不成军。
最后,他支起身子站起来,把应止也拉了起来。
他们以为这是什么深埋于地下的空间,但此刻站起来,却又一抬眼,看见了那颗洁白的,不染尘埃的参天巨树。
这里居然和刚刚的地面,长的一模一样。
要说还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这里的雪并非白色,而是猩红到泛着黑的颜色。
而在其之上,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阴冷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有人惶惶开口:“怎么回事...是幻觉吗?”
有人蹲下将灵力探进去感知了一番地上的尸首,最后狠狠搓了把脸:“是真的。
”
可谁都未曾想到,那一点探进去的灵力却在刹那间,犹如燎原的火焰,点燃了这里所有的异象!
地上的尸体上,噗呲一声突然生出漆黑的藤蔓,带着细密的尖刺,蜿蜒而上,犹如鞭子般动作极快的缠住最近的人。
尖刺寸寸往皮肉里面扎,吸食着血液,然后又以最初那人为介,攀咬上另外的人。
几息之间,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所有人鲜血淋漓。
可有一处例外,那就是温听檐站着的地方。
那些嗜血的藤蔓像是可以忽视了这一处,明明毫无理智,却不见往温听檐身上爬。
他们咬着牙,不惜伤害到自己,用自己的各种手段去砍身上的藤蔓。
抬起手,将断掉之后还刺在皮肉里的东西拔出来。
那截死去的藤蔓并没有枯萎,而是在转眼间,变成了一缕幽深的黑气。
天生异象,原本还正常的天忽然就黑了下来,灰压压的,像是在云里藏着灾祸和雷电,风雨欲来。
在场的修士最低也是个金丹,辩识能力还是有的,那黑气一出来便低声骂了一句。
那东西不同于魔族的魔气,散发出来的味道,是一种修士们都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是他们在跨越境界之时,都会遇到的。
——心障。
但这个样子这个嗜血的程度,或许更应该叫它,心魔。
修仙之人在意灵台清明,若是被这心魔缠上扎根在神识之中,就算不死,也会落的一个修为倒退,此生永无寸进的下场。
一缕又一缕的黑雾被从虚化的藤蔓之中放出来,那些修士仓惶逃窜抵御,跑到一半却发现,那黑雾压根就没有纠缠他们。
他们惊诧回头,看见它们如同被一个无形的漩涡牵引着,在半空中汇聚成形,然后铺天盖地,冲着温听檐的方向,冲了过去!
“小心!!”
温听檐早在他们开口之前,就提前聚好防御,可下一刻,他的眼睛骤然瞪大。
这些心魔没有攻击他,反倒是从温听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又瞬间重新汇聚,张牙舞爪地往后扑。
而他的身后...只有。
温听檐有点颤抖回过头,看见。
全部的庞大的心魔,将应止围了一个死。
犹如潮水一般想要席卷侵入他的身体,在后形成一个茧,分支化作手掌把他往里面拉扯。
应止吐出一口血。
温听檐这时才意识到,那些防御根本就没有用。
因为他明明在为自己防御的时候也为应止丢了一个防御阵法。
可那些防御却被心魔碾烂化作碎片,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毫无阻碍的,如蛇般拉扯着应止的神识。
太痛了。
应止不是没有痛过,在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