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猜对(2/3)
“对,千万不要让我的任何女儿签收。
”王芳松了口气,果然这世上就没有金钱摆不平的事情。
张晋点点头:“好,那其他地方的就没有必要了吧?该给谁给谁?”
“嗯。
”王芳看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
到了家里,直接傻眼。
她看着满屋子横七竖八的家具,咋咋呼呼的哀嚎起来:“我的老天爷啊,你们姐妹两个在抄家啊!”
“妈,你回来了。
”姚檬檬照着妹妹教她的话,笑着说道,“这不老五快出嫁了吗?男方是城里人,到时候来接亲,要是看到家里这么乱,多不像话啊。
所以我跟老五一起收拾收拾。
”
王芳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好黑着脸进来看了看:“三门橱怎么倒了?”
姚檬檬苦哈哈地抱怨起来:“太沉了,碰到了我的伤口,本来我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可是你上了锁。
怎么这么沉,妈你是不是把老棉被也放在了里面?”
“嗯。
”王芳俯身,检查了一下铜锁,还好,没有被打开,只是摔地上沾了点泥,扶起来擦擦就好了。
她是农村妇女,一直下地干活儿的,很有一把力气,赶紧招呼姚栀栀一起,把三门橱扶了起来。
下午她和姚二担带着三个女儿去地里干活,依旧是姚栀栀和姚檬檬留在家里。
姚檬檬简直成了妹妹的小迷妹,托着下巴蹲在她面前,看她编篮子筐子。
看着妹妹那娴熟的动作,姚檬檬忍不住赞美起来:“栀栀你真的好聪明啊!跟我简直不像一个爹妈生的。
”
“二姐也聪明啊。
”姚栀栀并不觉得聪明能说明什么,毕竟她不是原来的姚栀栀。
也许原来的那个也跟姚檬檬一样,直来直去的。
姚檬檬却不这么认为:“不,二姐没有你聪明。
要是上次被流氓追着跑的是二姐,二姐会跟他拼命,鱼死网破。
你不一样,你知道跳到芦苇荡里躲起来。
你很勇敢,又聪明。
怪不得城里的妹夫能看上你。
”
姚栀栀想想也是,原主肯定也是懂得断尾求生的。
只是身体没抗住,发烧烧没了。
想想怪可怜的。
干脆,话赶话,姚栀栀又问了一点“自己”小时候的事。
原来原主以前差点被卖掉!
是本家那边的姚敬业拦了一手。
姚栀栀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卖我?几岁时候的事?”
“你真的不记得了?”姚檬檬觉得匪夷所思,发个烧而已,真的能把这么严重的事情都给烧忘了吗?
如果是她的话,她能嫉恨一辈子的。
她忽然有点后悔告诉栀栀这件事了,万一栀栀想起来那段痛苦的回忆,那不是给栀栀添乱吗?
姚檬檬低着头,不想说了。
手腕猛地被扣住,她无助地抬头看着姚栀栀:“忘了好,忘了对你好,是我糊涂了,别问了栀栀。
”
“快说,别逼我跟你翻脸!”姚栀栀恼了,虎口本能地用力,把姚檬檬捏疼了。
姚檬檬红着眼睛说起了往事:“八年前的事,实在是没有东西吃了,爸妈弄了点观音土回来给我们吃,大姐差点吃死,二姐嫌弃难吃,没吃,我和三姐吃了一点,问题不大。
你最娇气,跟二姐一样,一口不肯碰,气得咱妈抓了一大把往你嘴里塞。
没想到正好路过一队来这里做农业调研的专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专家见到你就停了下来,一直盯着你看。
可能是觉得你可怜?他跟爸妈商量,想要领养你,做他的女儿。
爸妈心里偷着乐,瞧着那个专家好像很有钱,就问他要了两百块,把你卖了。
本来你都被专家抱到村口了,不知道怎么,这事被敬业伯伯知道了,他骑车追了过去,把你要了回来,二百块钱摔在了那个专家脸上。
”
姚栀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愤怒,恶心,反胃。
为原主有这么一对父母感到悲哀。
至于那个专家,应该没有恶意,因为他的本意是领养,要钱的是姚二担和王芳。
可惜了,如果不是姚二担和王芳贪得无厌,耽误了时间,也许原主已经被专家带走,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肯定会比留在药王庄幸福。
不行了,这事越想越恶心,这个生活着姚二担和王芳的院子,让她感到反胃。
她丢下编了一半的篮子,去村里随便转转。
最近天热,有人躲懒在家乘凉,有几个游手好闲的男人凑在姚敬业家院子里偷偷打麻将。
姚栀栀刚靠近,系统的瓜源雷达就响了起来。
没劲,几个脏男人欺负人家寡妇的腌臜事儿,她虽然获得了吃瓜值,却一点也不高兴,越听越生气。
干脆离开了。
继续往前走,看到有户人家的窗口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
嘴里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隔着院子外的篱笆围栏,姚栀栀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女人的狼狈和不堪。
但是女人太瘦了,形容枯槁,看不出具体的年龄。
女人见到她的瞬间,忽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里面,竟然透着一丝兴奋。
姚栀栀怀疑这个女人认识原主。
便推开半掩的篱笆门,走近几步。
那女人忽然激动地把手从窗户里面伸了出来,嘴里嚷嚷着:“杏儿,杏儿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杏儿,你还跟以前一样漂亮,杏儿,你怎么不说话?”
姚栀栀蹙眉,什么杏儿?
难道是原主的小名?
正准备跟这个疯女人聊一聊,堂屋里出来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女人,挤出一脸的假笑,问姚栀栀有什么事。
姚栀栀沉默地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回去后赶紧问了问姚檬檬。
姚檬檬叹气:“你小名叫狗剩,不叫杏儿。
去她家做什么?她是太爷爷二姨太家的孙媳妇,她也挺可怜的,听说她是下地干活的时候孩子不见了,找不到孩子就疯了。
”
姚栀栀沉默了,是吗?好可怜。
可是好奇怪,那个疯女人看她的眼神,真的透着一种亲近的熟稔和期待。
难道是原主以前的朋友?
第二天她又去疯女人家看了看,没想到大门上了锁,没有人在家。
之后姚栀栀又去了几次,都没再见到那个疯女人。
她只好暂时放弃了。
可她心里隐约有个声音,提醒她这件事非同寻常。
可惜不管她去多少次,那家的门都锁着,简直活见鬼了。
要是原主留下什么记忆给她就好了,可惜啊,可惜。
她现在简直两眼一抹黑,只能从已有的线索去分析。
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两个字——不懂。
实在是烦躁,便给祁长霄写了封信。
信里提到了她小时候差点被专家带走的事情,还提到了这个疯女人,以及王芳藏匿了姚檬檬的信件,就连那张陌生女孩的照片都说了。
两天后姚栀栀收到回信。
“栀栀你好——
我问过我妈妈了,她说农村卖小孩的事情屡禁不止,尤其是饥荒时期,根本管不过来。
但是她也说了,如果是她,哪怕自己去要饭,都不可能卖孩子。
我很遗憾你有这么一对残忍的父母,请你放心,我妈妈不会这么对待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开始,就可以把她当做你的妈妈。
至于你说的那个专家,我好像知道是谁,等你下次过来,我给你看一本农业杂志,上面有他的采访,有照片。
疯女人的事我不太清楚,我让妈妈帮你去打听了,有进展了跟你说。
至于四姐的信件,我实在是没有头绪,也许是你家那个东北的亲戚跟你爸妈之间有什么秘密?如果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写信问问看,如果你不想信件被你妈妈截留,你可以写我的地址,收件人写你自己就好,我收到信会给你留着的。
最后,关于那个陌生女孩的照片,有没有可能,那个是他们成功卖掉的小孩?
也许你爸妈不止生了你们六个,你可以找村里的其他长辈问问,给点钱,塞点红糖,老人家最爱贪图小便宜,嘴巴很好撬开的。
——长霄”
姚栀栀很开心,有一点她跟祁长霄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给东北那个亲戚写信,问一问他们之前给姚檬檬的回信说了什么。
原本她还觉得这样有点唐突,现在祁长霄也这么建议,那就放心大胆地写信问问吧。
下午她就把信寄了出去。
一共两封,一封给姚敬宗,一封给姚卫国。
幸亏姚檬檬当时看了好几遍地址,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寄出去呢。
寄完信,姚栀栀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让系统把那天拍的照片给她看。
“王芳账本的最后一页,那天我只是扫了一眼,上面有一个地址好像跟姚敬宗的是一样的。
”
系统赶紧把照片投在她面前的虚空里。
姚栀栀放大看了看,果然。
不过,联系人写的是:姚晶晶。
奇怪,姚晶晶怎么跟姚敬宗的地址是一样的?
他们是一家子?
可是,姚二担他们为什么不记姚敬宗,反倒是记成姚晶晶呢?
说明在他们心里,这个姚晶晶比姚敬宗跟他们的关系亲近?
也许这个姚晶晶是姚敬宗的亲眷?
姐妹,还是女儿?又或者姑姑?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跟姚二担没有血缘关系啊,顶多跟王芳有一点点瓜葛吧。
姚栀栀不想这么浪费时间,干脆去找了姚敬业。
“敬业伯伯,族谱给我看看。
”姚栀栀开门见山,神色平静。
姚敬业没想到这位即将攀高枝的侄女儿忽然来找自己,有点意外。
而且一来就要看族谱……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谨慎起见,姚敬业试探道:“要族谱做什么?那东西是封建残余,被摧毁了。
”
“是吗?那你告诉我,姚家都有哪些人,我记下来。
”姚栀栀有备而来,直接坐在他家八仙桌旁边,打开了工作簿,摁下圆珠笔。
姚敬业点了根烟掩饰心虚。
才抽了一口,就被姚栀栀夺过来扔了。
姚敬业目瞪口呆:“栀栀,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姚栀栀没空跟他打太极,只想速战速决,于是她严肃交涉:“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我马上要结婚了,如果你不希望我跟姚家其他人来往,那就算了,我不记了,到时候他们问我为什么婚礼没有请他们,我就说是你不让的。
”
姚敬业服了,难怪姚二担最近总跟他哭,说是要被这个女儿逼疯了。
看来果然难缠。
他又不敢得罪姚栀栀的婆家,只好忍着怒火,坐在旁边,一家一家的给她介绍。
其实城里还有一家姑表亲,他那姑奶是老太爷的亲妹妹,可惜儿子儿媳在抗日战争里死了,前几年随着孙子孙媳来这边工作,没想到屁股还没焐热,就出事了。
如今那家只剩一个老太太跟重孙子在世,重孙的好婚事也吹了,至今是个光棍儿。
这家他就不说了,免得那边的问题牵连到这里。
姚栀栀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个姚晶晶,是姚敬宗的小女儿,排行老四,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姚栀栀停笔,问了一个问题:“我的婚礼需要邀请他们一家吗?”
姚敬业赶紧阻止:“不用不用,他们是城里人,吃商品粮的,哪里瞧得起我们乡下人,你别自讨没趣了。
”
姚栀栀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里满是探究。
姚敬业赶紧把话说死了:“你何必呢?你爸跟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妈只是远了又远的表亲。
我说句难听的,除非你是我的女儿,不然他们值得为你浪费来回的路费吗?”
姚栀栀沉默地起身,不辞而别。
姚敬业捏了把冷汗。
等她走了,赶紧骑车,去公社拍了个电报给姚晶晶。
为了详细说明情况,连花钱都不心疼了。
电报全文如下:“五查姚宗族,婚礼想邀汝父,我拒,五眼神骇人,似起疑心,千万小心!看好新到信件,切断他们联系。
”
连标点一共四十六个字,一个字三分钱,加急的五分钱,他咬咬牙,选了加急,递过去三块钱,找零七毛,肉疼死了。
姚晶晶收到电报,如临大敌,赶紧数了数手里的零花钱,怕不够用,又找段成撒娇卖乖,要了一百,去邮局收买邮递员。
还好邮递员胃口不大,五十就满足了。
姚晶晶从邮局出来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追上去一问,说他只是路过。
姚晶晶不信,塞了五十给他。
见钱眼开的东西,立马出卖了姚卫国。
“你继续假装盯梢我,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姚晶晶冷笑,原来姚卫国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他和姚栀栀还真是亲兄妹啊,两边一起怀疑上了是吧?
这怎么不是血缘的魔力呢?
可惜了,她不会让他们坏了她的幸福人生的!
她赶紧催促段成,帮她改年龄,跟她领证结婚,先把这个男人套牢了再说其他。
至于婚礼,可以等姚敬宗从北京开完会回来再说。
一晃就快八月了。
姚栀栀找村里老人问了问,姚二担和王芳确实还有两个女儿,在姚樱樱之前的,卖了。
她对这种父母彻底死心了。
一门心思忙自己的事情。
迟迟等不到姚卫国和姚敬宗的回信,心说果然姚敬宗父子是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