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誓无声(1/3)
林石却没注意这些,他重新跪下。
“爷爷,孙儿不孝,回来晚了。
”他对着坟头深深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泥里,发出沉闷的响声,“您放心,欠了咱们的,我都会讨回来。
”
山风卷着槐树叶掠过坟头,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爷爷生前摇着蒲扇的轻响。
“爷爷,您说过,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林石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尖摩挲着木板上凹凸的刻痕,“以前我总不信,现在才知道,您是怕我哭软了骨头。
”
他想起小时候被赵家小子推倒在泥里,回家哭着要爷爷撑腰,老人只是递给他块窝头:“哭能让你站起来?能让咱家的地多打粮食?”后来他学着握紧拳头,虽然还是打不过赵家小子,却再没掉过一滴泪。
直到今天,在这堆冰冷的新土前,积攒了十几年的眼泪才决堤而出。
风里飘来野草的气息,混着玄黄气的温热,在他四肢百骸里流转。
林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在深谷里攥断过岩蜥的脖颈,曾一拳砸裂过坚硬的岩石,此刻却在发抖。
“您总说平安是福,可这世道,哪有平安给咱这样的人家?”林石把拳头握得更紧,“赵癞子抢走血线草的时候,您说忍忍就过去了;小丫大伯上门要钱的时候,您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他们得寸进尺,把您的忍让当软骨头啃!”
他猛地攥紧拳头,玄黄气在体内骤然翻涌,指节捏得发白。
丹田处的暖意顺着经脉冲上头顶,眼前瞬间清明——他能看见西边山路的扬尘,能听见三里外溪流的叮咚,能闻到赵癞子家那股子酒臭味还飘在村口。
这些曾让他恐惧的气息,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我以前总想着,采到血线草治好您的病,守着这窑洞过一辈子就够了。
”林石的目光扫过山下的黑石村,那些倒塌的土坯房像被啃过的骨头,“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世道容不下咱这样的老实人。
您教我忍,可忍到最后,连您的坟头都只能插块破木板。
”
他摸着那株血线草,草叶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
这株用命换来的药草,终究没能救回爷爷的命。
林石把血线草埋在坟头的新土里:“您说过,草木有心。
这草没能救您,就让它陪着您吧。
等我回来,给您换块好石碑,刻上您的名字。
”
血线草埋在土里的瞬间,山风突然变急,卷起地上的尘土扑在他脸上。
林石没躲,任由沙砾磨着脸颊,像在接受某种洗礼。
他想起深谷里那块刻着古篆的石碑,想起玄黄气入体时的暖意,想起鬼哭崖上那道惊鸿一瞥的流光——原来这世上真有不一样的活法,真有能挣脱苦难的力量。
“小丫总问我,仙人是不是真的能飞天遁地。
”林石望着西边的天际,夕阳正沉入远山,留下漫天霞光,“以前我笑她傻,现在才知道,傻的是我。
要是早点知道有仙路可走,要是早点有保护你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