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绑定!文明之癌·魏晋南北朝(1/3)
宦官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耗子,在幽深宫道的阴影里小跑。
谢昭——不,此刻他必须首先是张泓——紧跟其后,每一步都踏在湿滑冰冷的宫砖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搏击都牵扯着神经末梢残留的剧痛。
北美天选者杰克逊被无形规则碾成血肉薄饼的画面,芝加哥在卫星视角下如同被巨神践踏般崩塌的景象,还有那冰冷的天启宣告,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规则抹杀,真实不虚。
国运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十二个字,每一个都重若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再是二十五世纪那个边缘的研究员,他是河间王司马颙帐下的书佐张泓,他手里攥着的竹简札子,可能就是点燃洛阳这桶火药的第一颗火星。
而他脚下湿滑的每一步,都可能踏中一条无形的死亡规则线,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同时拉着整个华夏陪葬!
“张书佐…您…您脸色不太好?”前面的小宦官终于忍不住,在拐过一个堆满杂物、散发着霉味的僻静角落时,战战兢兢地回头,声音细如蚊蚋,带着浓重的恐惧。
谢昭(张泓)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瞬间刺破了宦官那点微不足道的试探。
那眼神里没有张泓记忆里应有的惶恐和卑微,只有一片被逼到绝境后的、冰冷的审视和几乎凝成实质的警惕。
宦官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连忙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无妨。
”谢昭(张泓)的声音嘶哑,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和呕吐感。
他需要适应这具身体,适应这具身体里属于张泓的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更需要适应这个没有“盖亚”调控、一切生存都依赖自身感官和判断的原始环境。
空气里的血腥味、尘土味、油脂燃烧的呛人烟气,混合着宫墙阴冷潮湿的苔藓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神经紧绷的“洛阳味道”。
远处兵甲铿锵声、压抑的惨叫、风声呜咽,构成了这个时空特有的、充满杀伐的背景音。
他试着调动属于二十五世纪谢昭的知识储备。
社会学:八王之乱核心是司马氏诸王对中央权力的血腥争夺。
河间王司马颙、长沙王司马乂、东海王司马越…他们之间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任何微小的站队失误或信息传递错误,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张泓作为河间王帐下传递机要文书的小吏,位置卑微却身处风暴中心,是典型的“高危耗材”。
物理学:规则之力…如何具现?杰克逊的死亡过程违反了一切已知的物理定律。
那尊罗马百夫长雕像的视线聚焦,产生了超越认知的“力场”,无视物质强度,直接进行维度层面的碾压。
这力量…是绝对的,无法用科技硬抗。
在这个规则时空,只能理解它、规避它、利用它。
心理学:张泓的记忆碎片还在持续冲击,带着对诸王深深的恐惧、对自身卑微地位的麻木认命、以及对河间王某种扭曲的忠诚(这忠诚或许只是恐惧的衍生品)。
自己必须保持核心意识的绝对主导,不能被这些记忆同化,否则将彻底迷失在这个时代,失去破局的可能。
同时,要警惕周围所有人的言行举止,包括眼前这个看似惶恐的小宦官。
恐惧,往往是背叛和陷害的最佳催化剂。
就在他飞速梳理思绪,试图在这个混乱血腥的棋局中抓住第一根救命稻草时——
嗡!
右眼视网膜深处,那个代表“规则之瞳”的幽暗漩涡印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痛!紧接着,视野的边缘,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开始晕染出淡薄、扭曲、不断闪烁的…“文字!
这些文字并非他认识的任何字体,更像是某种抽象符号与甲骨文、金文的诡异混合体,散发着冰冷、不祥的气息。
它们如同活物,在宫墙的阴影里、在潮湿的地砖缝隙中、甚至在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微粒上,若隐若现。
谢昭(张泓)的心脏骤然缩紧!
来了!规则的显化!
他强行稳住心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右眼。
那些扭曲闪烁的符号在他高度集中的意志下,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梳理、解析。
几行断断续续、意义模糊的“规则条文”,艰难地浮现在他意识深处:
…行于宫…道…
…勿视…白衣…礼…遇…
…子夜…血纹…星…位…
…持…河间…王令…高…呼…万福…
…违…者…目…爆…颅…裂…
条文极度残缺,信息混乱不堪,甚至逻辑不通(比如“持河间王令高呼万福”与“违者目爆颅裂”似乎矛盾)。
但其中几个关键词,如同黑暗中亮起的毒蛇眼睛,瞬间抓住了谢昭(张泓)的全部神经!
白衣!礼遇!目爆!颅裂!
他猛地想起天启通告中,北美杰克逊的死亡原因——‘**不可直视军团统帅(Lv.5)超过三息’**!
白衣…礼遇…目爆颅裂…
这极可能是一条针对“**直视**”或“**特定身份对象**”的致命规则!而且,与他手中这卷河间王的札子有关?“持河间王令高呼万福”…这条残缺的信息更像是陷阱!是高呼万福会触发?还是不高呼会触发?逻辑矛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汗瞬间浸透了谢昭(张泓)的后背。
规则的碎片信息比没有信息更可怕,它像一团裹着毒药的迷雾,诱使你做出致命的误判!
“张书佐?”小宦官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被谢昭(张泓)突然停步、脸色剧变的模样吓坏了,“前面…前面就到含章殿外值房了,河间王千岁等着呢…耽搁不得啊!”
谢昭(张泓)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带着血腥味灌入肺腑,强行压下右眼的灼痛和规则的混乱信息流。
他不能停,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他必须前进,必须在行动中观察、分析、验证!
“走!”他嘶声道,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一道低矮的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沉重的压抑感攫住。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殿前广场,但此刻却毫无皇家威仪。
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砾、折断的兵器、凝固发黑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
广场尽头,是一座巍峨宫殿的侧门,门楣上悬挂的“含章殿”匾额歪斜着,朱漆剥落。
殿门外,一队披着简陋皮甲、神色紧张疲惫的士兵持戈而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们的甲胄上沾满泥污,不少人身上还带着未包扎的伤口,血迹斑斑。
这绝非禁军精锐,更像是临时拼凑的部曲私兵——属于河间王司马颙的力量。
广场一角,几具穿着不同样式号衣(显然是不同王府)的尸体被草草堆叠,如同废弃的垃圾。
几只硕大的乌鸦落在尸体堆上,旁若无人地啄食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呱呱”声。
这就是永平元年的洛阳皇城。
八王之乱的序章舞台。
繁华的表象下,是权力倾轧撕开的、血淋淋的伤口。
“张书佐回来了!”小宦官尖着嗓子,朝着殿门值守的一个小头目喊道,声音在空旷压抑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那小头目是个满脸横肉、左颊带疤的汉子,眼神凶狠,正烦躁地踱步。
闻声立刻转头,目光如同刀子般剐在谢昭(张泓)身上,尤其是在他手中那卷竹简上停留了一瞬。
“磨蹭什么?!千岁在里面等得火都上房了!”疤脸头目几步冲过来,声音粗嘎,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谢昭(张泓)脸上,带着浓重的汗臭和血腥气。
“札子呢?快给我!”说着,蒲扇般的大手就伸了过来,要抢夺竹简。
嗡!
右眼规则之瞳的灼痛再次袭来!视野边缘,那些扭曲的规则符号疯狂闪烁!其中一条之前模糊的条文瞬间变得清晰了一些,指向性极其明确:
…持…河间…王令…者…勿…假手…他人…违…则…臂…断…躯…焚…
勿假手他人!违则臂断躯焚!
谢昭(张泓)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将拿着竹简的右手背到身后,身体微微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疤脸头目抓来的手!
“嗯?!”疤脸头目抓了个空,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凶睛圆瞪,“张泓!你他娘的活腻歪了?!敢躲?!”他身后的士兵也立刻围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