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3)
他这性子不好,他家亲戚说他偏激、度量小,朋友说他任性、耍脸色,以前交往过的恋人也受不了,觉得他有精神病,没法沟通。
叶满古怪的做法其实在他这儿有自个儿的逻辑,他不愿意把那些负面情绪说出去、不愿意把自个儿的怨气传给别人、受了委屈也不会争取和辩解,他的认知里,这种时候没有人可以帮助他,就算争取辩解理性分析最后错基本也会都落自己身上。
而且他精神力量太弱了,也没法在默默消化这些的同时去迎合别人。
他只能把门关上,关上时他的世界里就自个儿。
怀里忽然多了一个暖融融的体温,心情混乱的他觉得一阵厌烦,低头看,韩竞把那只流浪狗放进了他怀里。
叶满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双无辜的、眼睛湿漉漉的小狗,忽然感觉它好烦,好脏,好丑。
小狗的爪爪轻轻爬上他的心窝,被叶满坚定地、拒绝地、讨厌地摘掉。
他有些粗鲁地推开小狗试图靠近的小脑袋,然后回避地、冷冷地说了一句:“离我远一点。
”
韩竞愣了一下,小狗茫然胆怯地看叶满,可叶满现在无法处理这些,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也没力气在乎。
他把帽子扣上,闭上眼睛,眼睛开始一阵阵发酸、灼热。
韩竞没再说话。
车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雪簌簌落在挡风玻璃上的声响,盐粒子似的。
半个多小时后,他感觉韩竞发动了车,浑浑噩噩睁开眼,看到前面堵塞的大车已经开始缓慢移动了。
叶满糟糕的情绪已经被他千辛万苦搬运了一部分到达隐藏角落几乎过载的垃圾场,放那儿堆着,整个人也稍稍稳定了一点。
可这时候,他就不得不面对韩竞,还有小狗。
他以前经常会因为自己的情绪混乱导致一堆麻烦,但是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后,他一般都会和朋友提前解释,是自己心情有点不好,不要搭理自己就行了,那是极少情况,大部分时候他情绪不好,会提前避开朋友,然后找个地方独自疗伤。
他和大学时的男友也解释过,但是对方不相信,他老是觉得叶满在矫情,一切不开心只是无理取闹。
他一定要刨根问底扒出叶满的伤疤,在叶满情绪低到极致时,站在他面前给他讲大道理,居高临下,喋喋不休。
他告诉叶满没有人会像他这样,说叶满很任性、不像正常人,并站在第三人的“公平”角度告诉叶满,伤害了叶满的那些人的做法可以理解,他们没错,错的是叶满处理不当,用他的经验告诉叶满应该怎样怎样做才是对的,说他不够成熟,并给他制定一系列的要求,其中包括每天晨跑晚上反思什么的,让他照做,变成更好的自己。
叶满很难受,那种难受在于他真的觉得对方很对,因为他说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情绪稳定、优秀的人会做的事。
可叶满不行,他只觉得那很重很重,自己照做了几回,完全是东施效颦,压得狠了,他甚至会吐。
韩竞不了解他,他们也不算熟悉。
自己刚刚的行为很差劲,他自个儿知道,没人应该为自己的坏情绪买单。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韩竞,又为自己的情绪感到一种强烈羞耻,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他,只能保持沉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给韩竞添堵。
他想,不出意外,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就此形成恶性循环。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掺杂在地面的碎石里,破碎斑白,连着的山上都是一片银装素裹,却难掩荒凉。
车在缓缓前行,跟随前面的车,上了公路。
这边正修路,路况不大好,车很颠簸,加上下雪和高海拔,所有车都走得小心。
叶满呆呆看着窗外,嘴唇苍白干裂,却并没有喝水的欲望。
他在思考着刚刚收到的消息,想着,自己或许是时候回家了。
眼睛空荡荡,映着窗外的惨白,他知道这是自己今年见到的第一场雪。
下面是澜沧江,上面是五千多米的东达山,经历难得,他想努力记住这里的壮美,可到了脑子里又空了,他记忆力开始变差。
可这样看着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聚焦,盯着后视镜。
这条烂路并不宽敞,一辆辆大车卷着沙尘与乱雪轰隆隆向前走,只是经过,那样巨大的车都会给人一种强烈压迫感。
一般理智点的人都不会在这种路上和大车抢道,但是这么一会儿,就有不少小车见缝插针,跑到大车前头去了。
韩竞低低说了一句:“这条路上不讲规矩的人越来越多了。
”
声音很低,有些无奈,像在自语,在这沉默了很久的车里却很清晰。
是个机会!
那句话说完,叶满终于找到机会,想要搭茬儿缓和一下气氛并且道歉,张张口,却是急促的:“韩竞,快停车!”
韩竞经验丰富,立刻扫视周围环境,很快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什么。
他在路边停了车,叶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