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陌生的舞会(3/3)
笑了笑,她发辫上的缎带被风轻轻吹起了一个角。
“康罗伊夫人说您需要的不是只会背拉丁文的先生,而是一个能陪着您整理资料,还能帮您应付社交的帮手。
”她停了一下,把书往怀里又搂了搂,“要是我有幸被选中的话,我就会想法子让哈罗的那些先生们知道,康罗伊家的乔治少爷,是值得大家认认真真对待的。
”
突然,乐队演奏的声音变得缓慢起来,这是舞会快要结束的信号啦。
詹尼抬起手腕看了看她那块银表,然后朝着乔治微微欠了欠身说:“我得去跟康罗伊夫人道别了。
”当她从乔治身边走过的时候,乔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那是新拆封的羊皮纸和松烟墨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乔治就这么望着詹尼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落地窗后面,他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呢。
玫瑰的香气里夹杂着墨香,那股子味道老也散不去,就像一根羽毛在轻轻撩拨着心尖儿,怪痒痒的。
正这么着,客厅里传来母亲的呼喊声,他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伸手摸了摸烫乎乎的耳尖子,顺着小径朝着主楼走去。
等回到卧房的时候,烛台上的蜡烛都快烧没了。
乔治一边解着领结,一边走进屋,靴子后跟磕在地板上,发出空空的声响。
他把鞋子一甩,往长沙发上一躺,结果后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翻个身一瞧,原来是沙发缝里露出半张羊皮纸。
以前住在这儿的人老是爱把没写完的战术笔记塞到这儿。
上回被爱德华瞧见了,还笑话他说“抱着破纸当勋章呢”。
他没太在意地翻找着,没想到在抽屉最里头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本旧皮面的日记本,封皮上的烫金都掉了,露出下面暗褐色的皮子。
乔治翻开第一页,只见钢笔字写得很用力,都快透到纸背面去了:“1836年3月15日,肯辛顿宫。
公爵夫人非要我当维多利亚的私人顾问,她可不知道,王座下面的阴影里,有更古老的眼睛在盯着呢。
”
他的手指一下子就紧紧地攥起来了。
这日记上的字和父亲书房里信笺上的字一模一样,是康罗伊男爵的笔迹。
下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头画着些歪七扭八的符号:那些线条扭得像蛇,又像是锁链,缠成一个环,环中间还刻着一只倒着的眼睛呢。
乔治的后脖子一下子就凉飕飕的,他突然想起来,原主在哈罗图书馆的禁书区,看到有本叫《黑铁年代》的书,那书里的插图就有类似的图案。
那是讲“血月仪式”的章节,据说这个仪式能把那种“超出凡人理解的东西”给召唤出来。
“啪嗒。
”日记本掉到地毯上了,这一下可把乔治吓得打了个冷颤。
他弯腰想去捡日记本,这时候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
月光大部分都被云彩给遮住了,花园里的紫杉树影看起来就跟张牙舞爪似的,就像好多只扭曲变形的手一样。
那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好像是有人在唱歌一样,可又不是英语,也不是拉丁语,更像是从喉咙里咕噜咕噜发出来的那种古老的音节,每个音就像冰锥子一样往耳膜上扎。
乔治跌跌撞撞地冲到窗户跟前,正好看到一道幽蓝色的光从玫瑰园那边冒起来了。
那光既不像蜡烛的光,也不像月光,倒像是有人从银河里扯了一块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地上似的。
就在那光芒一闪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玫瑰丛里有个影子。
这个影子比一般人要高出半个头,四肢的比例特别奇怪,就像被拉长了的蜡像一样,脑袋还低着,根本看不见脸。
“砰!”乔治一下子就把百叶窗拉上了,然后后背靠着窗框,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他呼吸急促得就跟拉风箱似的,手心全是冷汗直冒呢。
那本日记本还在地毯上摊着,最新的那页停留在1853年2月,上面写着:“他们开始找我了。
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玩意儿,闻到了康罗伊家血脉的气味。
维多利亚……我的孩子啊,你可得比我机灵点儿。
”
维多利亚?
乔治冒出一身冷汗,难道是那个时代的标记,英国的女王,会与康罗伊家族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深更半夜的,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吹得日记本哗啦哗啦地翻页。
乔治盯着最后那行字,嗓子直发紧。
他就想起爱德华那酒红色礼服下面若隐若现的银质项链了,那坠子的形状,跟日记里画的倒悬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云层总算散开了,月光又照进了房间。
乔治把日记本捡起来,塞到枕头底下。
他瞅着窗外被月光照得发白的紫杉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就像敲鼓一样。
明天呢,他打算去哈罗的那个废弃仓库。
在原来主人的记忆里,高年级的学生老是在那儿聚会。
上周的时候,他还瞧见爱德华抱着个裹着黑布的箱子进里面去了。
风还在呼呼地吹着,带着那种若有若无的吟唱声。
乔治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晃来晃去的树影,慢慢地眼皮就越来越沉了。
睡觉前他最后一个想法就是:詹尼·霍尔特说的“值得被认真对待”,可能不单单是指哈罗的那些先生们呢。
有些藏在阴影里的事儿啊,咱也得好好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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