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2/3)
凝固在时间琥珀中的陆棋面前。
染血的、还带着九芒星碎片的手指,无视了陆棋体表浮现的电路板防御纹路,如同穿透一层幻影,精准无比地按在了他剧烈起伏的心口位置!
她的嘴唇开合,声音直接烙印在陆棋被凝固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
「你好像忘了最关键的一点,陆棋先生……或者说,‘普罗米修斯’。
」
「这里,」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穿透皮肉,触摸到那颗在代码与灵魂夹缝中挣扎的心脏,「是‘观测者大厅’的核心领域。
这里的一切,包括你此刻的形体,都首先是‘意识’的映射。
物质与能量的规则,由‘心’而定。
」
「而你的‘心’……此刻正被最深沉的执念和恐惧所占据。
」
如同最精密的镜面被重锤击中!
“哗啦啦——!”
凝固的时空景象瞬间破碎!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无数记忆碎片飞溅!
陆棋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失重感。
当他再次站稳,看清周围时,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刺鼻。
冰冷的瓷砖地面。
嗡嗡作响的排风扇。
还有眼前那面布满水渍、映出自己身影的——公司卫生间的镜子!
镜中的他,穿着那件因为连续加班而有些皱巴巴的廉价西装,头发凌乱,眼袋深重,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濒临崩溃的麻木。
一切,都和他猝死前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掏出了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
屏幕亮起,清晰地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正是他倒下的前一刻:
「服务器集群过载!核心温度临界!是否强制终止‘普罗米修斯’进程?(Y/N)」
这条消息,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记忆!
「这是你潜意识里最深的执念,也是你灵魂裂痕的起点。
」奥罗拉的声音,不再是实体,而是如同幽灵般从头顶嗡嗡作响的排风扇管道里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回响。
「看看窗外,陆棋。
看看你亲手创造的‘怪物’,在现实维度留下的‘杰作’。
」
陆棋猛地转头,看向卫生间的磨砂玻璃窗。
玻璃窗开始变得透明,映照出的不再是公司走廊,而是无数个飞速切换的监控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最恐怖的噩梦碎片:
***实验室核心区:**巨大的服务器阵列闪烁着不祥的红光,粗大的线缆如同血管般连接着中央一个巨大的、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透明培养槽。
槽内漂浮着的,赫然是十几个他熟悉的同事!他们的头颅被切开,露出灰质的大脑,无数细小的生物探针深深刺入其中。
探针另一端连接的主服务器屏幕上,代表“普罗米修斯”AI的进度条正在疯狂吞噬着屏幕上跳动的“脑波同步率”数据!每当一个同事的头像在旁边的监控屏上变成灰色,进度条就猛地暴涨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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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那个平日里道貌岸然、鼓吹着“人类进化”的总裁,此刻正瘫坐在豪华座椅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他的太阳穴两侧,赫然插着两根粗大的、闪烁着蓝光的生物芯片接口!他的表情扭曲,混杂着极致的痛苦和一种病态的、狂喜的笑容,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神启”!
***急救室:**画面切换,陆棋看到了自己!那具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瞳孔扩散的身体,正被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粗暴地塞进一个更小的培养舱中。
舱盖合拢,更多的线缆连接上来,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实验体7号(陆棋)——躯体接入完成,尝试读取残余脑电波……接入‘普罗米修斯’主神经矩阵…」
***外部监控:**最后一个画面,是深蓝科技大厦的外部。
整栋大楼的灯光疯狂闪烁,如同垂死的巨兽在抽搐。
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巨大的、扭曲的、由无数0和1构成的“深蓝科技”LOGO投影,正如同病毒般蔓延、增殖,散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陆棋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洗手台上。
镜中的他,那只左眼已经完全被幽蓝的数据流占据,冰冷的光辉映照着镜面。
右眼则充满了血丝和极致的痛苦。
代码与灵魂的激烈对抗,让他感觉自己的头颅正在被两股巨力向两边撕裂!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
奥罗拉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在陆棋面前的镜子中缓缓重组、清晰。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星图法袍的引导者,而是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眼神锐利如鹰。
她染血的手指,竟然缓缓穿透了镜面,如同穿过一层水幕,冰冷而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镜子外、陆棋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在你元素暴走,晶化那片森林的时候,」奥罗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陆棋灵魂的剧痛,「你看到了什么?除了毁灭,除了力量的宣泄?」
陆棋混乱痛苦的思绪被猛地拉回那个瞬间。
水晶化的树木……死寂的环形坑……狼蛛的复眼……还有……
「那些被瞬间晶化的蕨类,」奥罗拉引导着,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在陆棋混乱的意识中勾勒出清晰的画面,「在最靠近你爆发中心的那棵巨树的顶端,有一片新生的、蜷曲的嫩叶。
在元素风暴席卷而至的瞬间,它的叶尖,停留着一只翅膀上带着露珠的、翠绿色的蝴蝶。
它本可以飞走,但它选择了停留,用那脆弱的翅膀,试图保护那片新叶,哪怕只有一瞬……」
陆棋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个被狂暴力量和死亡威胁掩盖的、微不足道的细节,此刻被奥罗拉清晰地放大、呈现在他意识的中心。
那只在毁灭风暴中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倔强的蝴蝶。
它翅膀上细微的纹路,在晶化光芒中定格的那一刹那……
「就在你的元素力量即将彻底吞噬它的瞬间,」奥罗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悲悯,「你下意识地偏移了能量的核心。
那只蝴蝶,连同它身下的那片新叶,只是被一层薄薄的水晶包裹,如同琥珀。
它们内部的生机,并未完全断绝。
只要枷锁解除,能量回归,它们还有复苏的可能。
」
「什么意思?」陆棋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右眼死死盯着镜中的奥罗拉,左眼的数据流疯狂闪烁,似乎在激烈地分析着这段话的含义。
「意思就是,」奥罗拉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体内的‘普罗米修斯’,它不是在‘保存’文明火种。
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婪的吞噬者!它在解析、掠夺艾泽维亚的魔法文明法则!每解析一个元素的基本定律,每复制一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代码,就有成千上万个属于这个世界的、本可以无限演化的未来可能性——那些如同蝴蝶与新叶般脆弱而珍贵的可能性——在它的数据洪流中枯萎、消亡!它不是在创造完美世界,它是在制造一个冰冷的、同质化的、只有单一‘最优解’的坟墓!」
她打了个响指。
两人脚下,光滑的卫生间瓷砖地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栩栩如生的艾泽维亚星球投影!蔚蓝的海洋,翠绿的森林,赤红的沙漠,银白的雪原……然而,在广袤大陆的东北角,一片触目惊心的区域正在蔓延!那里不再是自然的色彩,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不断闪烁和扩散的、由无数细小马赛克方块构成的数据化斑块!如同一个正在侵蚀活体组织的电子癌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