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背叛、救赎(1/3)
黑雾顺着林野的裤脚往上爬,触感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湿麻绳,缠上小腿时,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冷。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半影质正顺着黑雾往外渗,掌心那些缠绕的“Z-07”影纹,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原本像小火苗似的红点,此刻只剩微弱的光晕,连攥在手里的影契碎片都开始发烫,边缘的淡红光芒忽明忽暗,像要挣脱手指的束缚,朝着地上的陈启明飘去。
林野屈膝,想借着膝盖的力道甩开陈启明的手,却没料到对方的指力竟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他脚踝的皮肉里,粗糙的指腹磨得皮肤发疼,那力道里藏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清楚!祖父的实验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没压下去的颤,不是怕,是急——楼下老顾的闷哼声越来越近,小唐的尖叫还在耳边绕,而眼前这张酷似祖父的脸,正藏着他十年未解的疑问,“为什么碎片不能给我?难道打开影界裂隙的,根本不是张诚,而是祖父他自己?”
陈启明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像破风箱在抽气。
他眼底的暗红忽明忽暗,像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烛火,偶尔会闪过一丝清明,却又很快被黑雾吞没。
听到林野的话,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露出里面泛黑的牙龈,黑雾从嘴角溢出来,滴在朽坏的木板上,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坑。
“老林……他骗了所有人……”陈启明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扯动伤口,“半影质不是用来控影蚀的……是用来‘献祭’的……是打开影界之门的‘钥匙’……”
“献祭?”林野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发沉。
话音刚落,二楼的影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原本像淡墨似的雾团,瞬间变得浓稠如沥青,从天花板上往下坠,砸在满地的碎镜片上,发出“滋滋”的响。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碎镜片里映出的黑影,此刻全都活了过来——每块镜片里的黑影都举着细小的影矛,朝着林野的方向刺来,虽然穿不透镜片,却让整个二楼的氛围变得像个被影子包围的囚笼。
“献祭给谁?影界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林野攥紧掌心的影刃,淡红的光刃在雾里晃了晃,逼退了靠近脚踝的一缕黑雾。
“是影界之主!”陈启明突然拔高声音,像是攒足了全身的力气,黑雾顺着他的嘶吼从喉咙里喷出来,形成一道黑色的气浪,竟暂时逼退了扑向林野的影雾和镜片里的黑影,“张诚疯了!他想打开裂隙,把整个青港的人都当祭品,献给影界之主,换得控影蚀的力量!老林发现时已经晚了……实验数据早就被张诚抄走,他只能把最后一点线索藏在研究院废墟下,想让你毁掉裂隙,不是让你找碎片!”
“哐当——!”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金属被砸在地上的脆响,紧接着是小唐带着哭腔的尖叫,声音里满是绝望:“林师!快下来!张诚用那个银色装置吸老顾的影息!老顾的影子都快透明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影壳的!”
林野急忙低头往一楼看——影雾太浓,只能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看到零星的画面:张诚穿着黑色的校准局制服,一只脚死死踩在老顾的后背上,老顾趴在地上,双手被影甲用影质锁链捆着,脑袋歪在一边,嘴角淌着淡黑的血。
张诚手里的银色装置亮得刺眼,装置顶端的金属探头贴着老顾的后颈,淡蓝的影息正顺着探头往装置里流,老顾原本深黑的影子,此刻已经变得像薄纱似的,风一吹就会晃动,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碎的裂痕。
“张诚!你敢动他!”林野怒吼着,抬脚就想往楼下冲,脚踝却被陈启明拽得更紧,几乎要把皮肉掐破。
他回头瞪着陈启明,眼底的急火几乎要喷出来:“你放开!再晚老顾就没救了!”
“别去!”陈启明的手突然软了些,不再是之前的狠劲,反而带着点恳求的力道,他眼底的暗红淡了大半,露出原本的瞳色——是和老顾一样的深褐色,只是布满了血丝,“他在引你下去!那装置叫‘影魂锁’,是张诚用Z-07实验的废料做的,专门吸半影质!你一靠近,不仅救不了老顾,连你自己的半影质都会被吸光,最后变成和我一样的影宿主,一辈子被他控制!”
陈启明说着,突然用另一只手在怀里摸索,他的动作很慢,手指因为常年被影质侵蚀而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