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宴开锋刃,玉心照幽冥(1/3)
苏家祖宅,坐落在寸土寸金的江城风水眼上,古意盎然的飞檐斗拱下,此刻却上演着现代豪门的奢靡盛宴。
雕梁画栋被璀璨的水晶灯映照,昂贵的地毯铺满了每一寸青石地面,空气里混合着冷食的香气、顶流香水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躁动。
鬓影衣冠,觥筹交错。
西装革履的商界大佬、身着道袍或劲装的玄门中人、甚至是几名穿着正式制服的低调官员,穿梭在仿古庭院间,谈笑声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眼神却都若有若无地瞟向主位那个穿着昂贵唐装、被人簇拥着的老者——今日的寿星苏正德。
他坐在仿明清的太师椅上,脸色蜡黄得厉害,印堂一片晦暗,颧骨上却硬撑着两团病态的潮红,被厚厚的粉底勉强盖着。
强挤出的笑容挂在嘴角,每一次应酬宾客的举手投足都显得僵硬而吃力。
那双被岁月和权力浸染得浑浊的眼睛深处,却怎么也藏不住浓浓的惊惶,目光时不时扫过庭院角落几个不起眼、正小心维持秩序的佣人——那是幽冥教的人。
他们像水底的礁石,看似沉默无害,却散发着与这华丽寿宴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
张天师坐在首席稍次的位置,一身明黄色道袍纤尘不染。
他捻着几缕胡须,眼神平视前方,神色古井无波,如同一尊守庙的神只。
然而,他那宽大袍袖下的双手,指节却微微发白,似有无形的丝线从他的指尖延伸出去,渗透进祖宅的每一块砖石、每一缕气机,织成一张冰冷的网。
他带来的几个年轻弟子身着现代感的黑色对襟功夫装,分散在院落关键的出入口,锐利的目光如鹰隼,无声地过滤着场中的每一丝气流波动。
整个祖宅的气机都被一种无形的“场”笼罩,属于龙虎山“九霄雷火阵”的庞大灵力在看不见的维度流转、蓄势,如即将离弦的利箭。
珠光宝气的梁婉晴,穿一件暗紫滚金边的旗袍,正端着香槟杯,仪态万方地与一位商界名媛谈笑风生。
她那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优雅地搭在杯壁上,眼神却一次次飞快而精准地掠过庭院中几个特定的点——那些看似普通的假山基石、垂花门角落的矮柱、甚至是一个不起眼的青铜香炉底座——那是她亲自参与布下的“七绝锁灵阵”关键节点。
她的视线每一次划过,都带着一种主人翁式的确认和掌控欲,以及对即将引爆一切的隐秘期待。
苏明月则小鸟依人地站在张天师最得意的大弟子赵明德身边。
赵明德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眼神却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高傲。
苏明月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但目光扫过通往听雪轩的回廊方向时,那笑意便凝固成冰,带着毫不掩饰的刻毒与警惕。
王管家立在苏正德身后一步之遥,微微佝偻着背,垂着眼帘,像一截不起眼的影子。
就在这时,气氛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周玄推着一张特制的轮椅出现了,轮椅上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今日的新娘子苏清雪。
她穿着华贵的金红色旗袍,身上搭着厚厚的毛毯,像一尊精心打扮的人偶,无知无觉地闭着眼,脸色在厚重的妆容下依旧苍白如纸。
一个神色木讷的丫鬟在后面小心地推着。
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们身上,带着审视、好奇、怜悯,还有更多幸灾乐祸和不屑的复杂情绪。
周玄的神情是符合“倒插门赘婿”身份的,微低着头,带着几分局促和恭敬,步履间似乎有些虚浮。
“姑爷这边请。
”王管家适时地迎上两步,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为他引路,姿态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轮椅被安置在靠近侧首的一席,位置偏僻,视野却出奇地好,能清晰看到全场,尤其是主位苏正德的位置——也方便成为全场注视的目标。
周玄顺势坐下,头仍微低着,眼角的余光却早已在推门而入的瞬间,如最精密的雷达般完成了对整个空间的快速扫描:主位上苏正德强撑笑容下的惊惧与虚弱;宾客中几个看似普通但眼神阴鸷、气息沉滞的陌生面孔;张天师如定海神针般的肃杀气场以及他弟子们隐在人群中的方位;祠堂方向隐隐传来的、更深沉、更磅礴、更躁动的地脉灵力波动……
就在这紧张而喧嚣的氛围中,周玄敏锐的眼角捕捉到主宴红地毯边缘的阴影里,一个油亮小巧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那只灰仙!它绿豆般的小眼睛在浓重的阴影中闪烁着两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幽光,像个最冷眼的旁观者,飞快地掠过一张张脸,最终在苏清雪轮椅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更深的黑暗角落里。
它的目标依旧不明,但周玄心脏却莫名地收紧了一下。
宴会按照流程推进,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飘荡着。
寿星公致辞完毕,敬酒环节开始。
轮到梁婉晴献礼了。
“爹,为了给您冲喜添福,几位合作多年的老友特意为您寻来了一尊‘万年阴沉木’雕成的‘仙鹤松寿’!”梁婉晴笑容灿烂,语带哽咽,将一个覆着红绸的托盘高举过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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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落下,露出那尊雕件。
通体乌沉如墨玉,却泛着一种令人心底生寒的诡异油光。
仙鹤的姿态刻得极其僵硬,鹤眼尤其活泛,带着一种死物被强行赋予的邪性视线,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所有人。
松树的针叶根根立起,尖锐如刺。
整件物品散发出一种极其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