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立身之本(1/3)
鸡鸣唤破枕边梦,晨曦拂晓门户开。
农具铺掌柜老吴顶着一双人乌眼袋,拿个鸡毛掸子站在铺子门口,与早起给酒楼送菜的老倪呱啦,听到伙计刘黑娃叫少爷,忙回铺去后门见礼。
“少爷早。
”
“嗯,我打算在京城盘个铺子,你去会馆找老莫,进些苏杭特产······”
张昊光着膀子一身汗,身子长得又长又细,锻炼后的气息尚未喘匀,小胸脯起起伏伏,肋条根根清晰,站在那儿跟个麻杆似的。
“你跟船进京,暂时不要带老婆孩子,等京师安顿下来再说。
”
“京、京城!?少爷,我······”
老吴抓耳挠腮,感觉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不想见识一下?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老管家也去!”
张昊一脸不耐烦,又对刘黑娃说:
“跟老吴这么久,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从今日起,农具铺交给你。
”
言罢不接受任何意见和讨论,拍屁股走了。
昨晚他盘算过,科举是重中之重,南北两京要提前排兵布阵。
话说他睁眼看大明时候,就是在帝都,可惜二环大园子没住几天,父亲被撸掉御史帽子,下放地方了。
他对自己的死因所知不多,嗯、那个原装正品张昊,奶奶从不提此事,也不和父亲一起住,宁愿带他来江阴,一家三代关系尴尬如斯。
青钿是奶奶在北地买的小丫头,多少知道些内情,被他“主暴不谏非忠、主过不言非义”一通忽悠,道出一些张家的陈谷子烂芝麻。
大概也许,在一出家庭狗血伦理宅斗中,他被后娘下了虎狼之药,一命呜呼,父亲凄惶离京,也与此事有些干系。
不过这都是过去时了,既然身处一个金榜题名方为好男儿的时代,他誓要金榜悬名姓,摘得一枝春!
洗漱一番去后园吃早饭,张昊给奶奶表决心、立志气。
说自己早晚要去京师会试,事先盘个铺子,赶考也有个落脚处,不为挣钱,只为争气,我老张家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还有,老管家大儿在京城,有些年没见着大孙子了,不如让管家进京,帮着看顾下就行,不如意随时回来,让别人去难免人生地不熟。
老太太是相信孙子的,打小就是神童,亲邻友朋,哪个不羡慕惊叹张家的麒麟儿,可恨毒妇作祟,幸亏祖宗保佑,乖孙懂事不说,更可喜的是知道读书上进,苍天有眼呐。
张昊见奶奶答应,开心不已,借贷事发的唯二隐患总算去其一,剩下一个心机女春晓,不足为虑也,蹦起来抱着老太太脸蛋啵了一口。
“奶奶,你真是我的亲奶奶呀!”
“皮猴子,合着我要是不依你,就不是亲的?别闹了,奶奶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几折腾,给我坐下老实吃饭。
”
老太太拧他耳朵嗔怪,旁边的丫环捂嘴偷笑。
奶奶出马一个顶俩,老管家不等张昊找他,便过来小院要看货。
张昊把杂物房打开,给他算一番本利细账。
“老叔且放心,制皂不难,这是日用必须,但凡讲究一些的人家,就离不开它,只要名头打出去,咱家再不缺银子使唤。
”
屋里这些不起眼的货物,竟然价值两千多两银子,管家老姚吃惊无语。
这孩子年前年后弄得宅第乌烟瘴气,原以为是糟贱银子,不料利润如此可观,再看外面堆的石碱骨头油脚料,都是宝啊!
老姚脸色严肃起来,开始琢磨陆路北上的危险性、走运河可以搭谁家的标船、带上哪些伙计比较可靠等等,话匣子打开,没完没了。
张昊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趁着老管家歇气,赶紧说:
“叔,你看着安排就行,我还得读书呢。
”
老姚一口应承,他是张昊爷爷的小厮,主奴有别,最欣慰的就是张昊叫他叔,这孩子是调皮,可他知道谁才是自己人。
姚管家临走那天,张昊亲自送行。
老吴老婆怀里抱着断奶的小囡,身边带着大小五个孩子,泪眼巴巴的瞅着男人上船。
老管家把张昊拉到一边,不厌其烦的交代家务、田务、坊务。
张昊知道他想说啥。
老管家大儿在京师成家立业,两个女儿也嫁在北地,带着老婆和小儿子,跟着奶奶来了江阴。
小儿子姚老四从小被宠坏,十五岁就做了爹,成家后依旧不务正业,嗜好赌博。
后来妻家陪嫁的铺子也赌钱输掉,老管家气急攻心,小中风摔了一跤,躺倒不起。
奶奶让人把姚老四捉来,打个半死,此后,姚老四再没来过张家,年节也不露头。
“叔,四哥犯了奶奶忌讳,来家里做事肯定不行,等皂坊建好,少不得要帮衬他,我从小把他当兄长看待,老叔不用担心。
”
“少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哎~。
”
管家上船,帆片升起,船只缓缓滑向江心。
老吴家的娃娃们不知愁滋味,追逐嬉闹,往水里扔石头,妇人望着渐远的船只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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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昊劝慰说:“吴嫂,吴掌柜不在,不如把地租出去,来我家做事,这边人多,也能帮你照看孩子。
”
“哎呀!那敢情好,小妇这里多谢少东家!”吴嫂闻言不见了眼泪,没口子道谢。
男人是去京师挣大钱,她没啥舍不得,满大街谁不知道,在张家做事管吃管住还有银子拿,娘哎,这下赚大发了!
小院杂物房的胰子清空,还剩下不少油脚料,张昊把缺少的物料清单列出来,交给车夫老向儿子,让他先把田庄赶制的木模拉来。
金盏见制皂大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