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总兵府的密室里,烛火摇曳,映得三面墙壁上的军事地图忽明忽暗。
李明远身着玄色劲装,端坐在主位的梨花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扶手,目光沉静地落在下方站立的两人身上。
吴应麒、夏国相,这是原主吴三桂最信任的两位心腹,也是如今他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海关中,唯一能暂时托付后背的人。
吴应麒是吴三桂的亲侄子,心思缜密,擅长统筹调度,掌管着关宁铁骑的粮草军械;夏国相是吴三桂的女婿,勇猛善战,常年驻守山海关前线,麾下皆是精锐骑兵。
此刻,两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眼神中满是对当前局势的迷茫。
“将军,您刚醒过来,身子还虚,这般深夜召集我等,可是有急事?”吴应麒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生怕隔墙有耳。
密室之外,他已安排了心腹卫兵严加守卫,确保今日的谈话不会泄露分毫。
李明远缓缓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贴合原主的威严,又带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疲惫:“本将军昏迷这一日一夜,外面的天,怕是已经变了。
”
这句话一出,吴应麒和夏国相皆是心中一沉。
夏国相性子急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将军!那李自成的使者还在府外等着回话,多尔衮的书信也送来了三次!白广恩那厮在营中煽风点火,说什么‘顺军势大,不降即亡’,好多弟兄都已经人心惶惶了!”
吴应麒眉头紧锁,补充道:“更棘手的是,军中粮草只够支撑十日,若再不做决断,恐怕不等顺军、清军来攻,咱们自己就先乱了。
将军,您倒是拿个主意,咱们到底是降顺,还是降清?”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明远,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在他们看来,如今大明已亡,山海关已成孤城,除了投靠顺军或清军,似乎再无别的出路。
李明远看着两人焦灼的神情,心中了然。
这便是那个时代大多数人的局限,在王朝覆灭、强敌环伺的绝境中,很难跳出“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式。
但他不同,他来自三百年后,熟知顺军与清军的最终结局,更清楚这两条路都是死路。
“降顺?降清?”李明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们告诉我,降了李自成,就能保住性命与荣华吗?降了多尔衮,就能换来关宁铁骑的安宁吗?”
吴应麒和夏国相被问得一愣,一时语塞。
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们的认知里,投靠强者似乎是乱世中唯一的生存之道。
李明远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落在“北京”二字上:“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皇帝自缢,看似势不可挡,可你们知道他在京城做了什么?”
他顿了顿,将原主记忆与自己所知的史料结合起来,沉声道:“他的部下刘宗敏,公然霸占官绅家产,劫掠百姓,甚至连本将军留在京城的家眷都未能幸免。
这等军纪涣散、贪图享乐之辈,能成什么大事?今日他许诺封侯赐爵,明日一旦我们失去利用价值,下场只会比那些被劫掠的官绅更惨!”
夏国相猛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