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代号寒砚,入局粘杆处(3/3)
一个人,没看清脸,但看到他左手有六个手指,就知道是李光地的人,要格外小心。
谍子的眼睛,要像筛子,漏过沙子,留下石头。
”
墨苏恍然大悟,开始逐幅画仔细看,连官服上的补子、帽子上的顶珠都记下来。
徐渭在一旁看着,忽然说:“你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太刚直,眼里只看对错,不看细节,才会被人算计。
你要学聪明点,眼里要有对错,更要有活下去的办法。
”
墨苏的心猛地一沉,想起父亲的冤案,攥紧了拳头。
徐渭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让你学坏,是让你学‘藏’。
把对错藏在心里,把锋芒藏在袖里,等时机到了,再亮出来。
”
【夜归旧院:故人与旧梦】
第七天夜里,墨苏趁徐渭不在,偷偷溜出了裕丰粮行。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王大娘——自从上次小院走水后,他就没回去过,不知道王大娘怎么样了。
槐花胡同还是老样子,只是夜里更安静了,连狗吠声都没有。
墨苏悄悄走到自己的小院前,见院门虚掩着,心里一紧,推门走了进去。
院里一片狼藉,桌椅倒在地上,炕洞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被人搜过。
墨苏快步走进屋,见王大娘躺在灶台前,后脑有个肿包,昏迷不醒。
“王大娘!”墨苏蹲下身,轻轻摇了摇她,“您醒醒!”
王大娘慢慢睁开眼,看见墨苏,眼里先是惊讶,随即流下泪:“墨哥儿,你可回来了!前几天来了好几个人,翻你的东西,问你去哪儿了,我说不知道,他们就把我打晕了……”
墨苏心里发酸,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塞到王大娘手里:“大娘,这银子您拿着,去看看伤。
我惹了麻烦,不能再回来了,您多保重。
”
王大娘攥着银子,哭着说:“墨哥儿,你是不是惹了大官?听大娘一句劝,快跑吧,别在京城待了!”
墨苏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他心里一惊,知道是粘杆处的人来找他了。
“大娘,我走了!您别惦记我!”他说完,转身钻进炕洞——那里有他五年前挖的地道,直通胡同后的菜窖。
地道里又黑又潮,墨苏摸着墙往前爬,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爬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他从菜窖里钻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小院的方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他在菜窖的墙上,用石头刻下一行小字:“娘,儿子不孝。
待大事成,定当归来。
”
这里的“娘”,既是指去世的母亲,也是指待他如子的王大娘。
墨苏知道,这一走,他再也不是那个能在小院里抄书、喝疙瘩汤的墨苏了。
他是粘杆处的寒砚,是藏在暗处的谍子,前路只有刀光剑影,再无旧梦温软。
回到裕丰粮行时,徐渭正站在院中等他。
“去哪了?”徐渭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回徐先生,我去看了邻居。
”墨苏低下头,“以后不会了。
”
徐渭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说:“记住,你的软肋,就是别人的刀。
王大娘是你的软肋,翰墨斋是你的掩护,别把软肋露在外面。
”他递给墨苏一件青色的长衫,“明天,你去翰墨斋上任。
金东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
墨苏接过长衫,布料很新,却硌得他皮肤发疼。
他知道,从明天起,他要戴着“掌柜”的面具,藏着“寒砚”的锋芒,在翰墨斋里,盯着三爷党的一举一动,也盯着自己的命。
夜色渐深,墨苏坐在房间里,看着桌上的长衫和密信工具,一夜没睡。
他想起父亲的批注,想起母亲的血书,想起王大娘的疙瘩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条路有多难,他都要走下去。
为了父亲的清白,为了自己的命,也为了那些待他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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